程丹若态度明确:“你若想好了,我没有意见,可若是问我,我却不想她走。”
他不由讶然:“为何?”
“林妈妈在你身边,母亲会更放心。”她说,“她不能亲自照看你,林妈妈能代替一二,总能安心不少。”
谢玄英不以为然:“有你照顾就很好。”
“母亲有母亲的惦记。”程丹若中肯道,“再者,林妈妈和大家都处熟了,你若让她回去,再派别的人来,岂不是平白生出事端?”
他叹口气,说实话:“我怕你觉得不自在。”
“我从来不这么想,林妈妈毕竟是向着你的。”她平静地说。
是,林妈妈是柳氏的一双眼睛,可也是一双帮衬的手,全看怎么对待——把人当做敌人,就处处是敌人,把人当做朋友,就会拥有很多朋友。
“李伯武他们,当初不也一样?”
昔年,靖海侯派李伯武等护卫送谢玄英去松江,他们何尝不是靖海侯的眼睛,但今时今日,他反倒收服了他们。
停顿一刹,她干脆挑明:“我很需要让母亲安心。”
儿媳伺候公婆,在古代是人伦天理,名正言顺。假如柳氏非要让她回京城,她很难找到合情合理的借口拒绝。
因此,最好把苗头掐死在娘胎里。
林妈妈是可以争取的,柳氏也是可以争取的。团结能够团结的一切阵线,路才能越走越顺。
谢玄英听罢,晓得她都思量明白了,无须自己多言,这才道:“那听你的。”
聊完这个话题,两人又说起别的。
“怎么再看农书?”
他道:“二月就要春耕了,总不能一窍不通。”
程丹若记起一事,道:“我打算把花园铲了。”
“为何?”
“辟个菜园子,种点辣椒、土豆和红薯,这样对产粮才有数。”她说。
谢玄英认可:“也好,不过,你会农事吗?”
程丹若:“不会。”
“嗯?”
“我早有办法,你安心吧。”她拍拍他的胸口,假装是纯粹的安抚。
可惜,天气寒冷,他穿的棉袄,摸下去只有蚕丝棉的触感。
谢玄英瞧了她一眼,忽然握住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冰?”一面说着,一面将她的手塞入衣襟,“捂一捂。”
程丹若顿住,有点怀疑被他看穿了把戏:“我不冷。”
“我觉得你冷。”他慢悠悠地翻过一页书。
她道:“那你为什么不把手炉给我?”
谢玄英抬起眼眸,爽快地道:“也对。”於是将手炉塞给她另一只手,转而将人拉在膝上,“炉子给你,就该你给我暖暖。”
程丹若掐他的手臂:“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