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府衙, 和程丹若说:“唐家如果愿意伸手, 十万两并不难凑。”
程丹若迷惑了,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 谢玄英想了很久, 方才回答:“或许, 他认为最大的问题并不是钱。”
程丹若捋着思绪:“毛略并不是想要昌顺号的家产, 是想让我们帮忙, 所以,补上亏空只是第一步,他认为, 之后还有麻烦?”
“应该是。”谢玄英斟酌道, “而且,会是一个大麻烦。”
什么样的大麻烦, 会让毛巡抚不惜得罪谢玄英,也要借力逃过这劫呢?
程丹若冲疑道:“军饷?”
谢玄英:“……有可能。”
她道:“我胡说的。”
“我不是敷衍你。”谢玄英正色道,“你应该记得, 我们刚来大同的时候,仓中几无余粮。”
程丹若:“不是常知府卖了吗?”
“卖给谁了?”他反问。
她哑然,这事真的细思极恐, 水太深了。
但事已至此,不蹚浑水也不行。程丹若细细思量片时, 道:“其实,我们不必想那么复杂,管他做过什么,把问题解决就好了。”
以他们目前的层次,最好别参与太复杂的局势。
“既然钱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不要管钱了。”她果断道,“把人解决。”
谢玄英也厌恶受制於人,沉吟片时,同意她的决断:“好。”
但提醒她,“不能把事情闹大,以防狗急跳墙。”
“让他回老家种地?”
“这是最好的结果。”
定下目标,就是商议如何达成目标。
夫妻俩躲在书房,悄悄说了一下午的话,终於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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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的布政使姓郭,他负责山西的行政工作,照理说,他才应该是谢玄英的直系上司。
但上头有个巡抚,日子就不好过了。
巡抚这个职位的权力,可大可小,大的时候统领全省的行政、司法、军务,小的时候只能剿匪、巡视、断案。
很不幸,毛巡抚就是管全省的那种,下头的布政使、按察使和都指挥使,理论上都归他管。
不过,聂总兵额外担任总兵的职务,而毛巡抚没有提督军务的权力,所以实际管的只有山西的行政和司法。
布政使的日子,从此不好过了。
具体到府县,是知府、县令的职责,他空有职位,权力却为巡抚所夺,在山西快三年了,日常工作就是“是,抚台大人”“抚台大人说得对”。
怎一个惨字了得。
壮志难酬也就罢了,常言说得好,千里做官全为钱,没有权力,就没有钱。
想给京城送礼,疏通一二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