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马鞭划破空气,打在人身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谢其蔚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打我?”
尖利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惊惧,谢玄英骤然清醒,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打了亲弟弟。
但下一刻,他看见了地上的血迹,看见了奄奄一息的戏子,看见了周围悲愤交织的百姓。愤怒再度涌上心头,马鞭扬起,好像之前,谢其蔚所做的那样,破空划过。
绸料应声破碎,深红的血痕浮现而出。
现场鸦雀无声。
程丹若的脑海中,短暂地闪过了“体罚是不是不太好”的念头,然则,这点犹豫之心,在见到不断哆嗦的戏子后,消失无踪。
穿越了,就入乡随俗吧。
她面无表情地劝阻:“别打了,打这么‘重’,得躺三、五天才能好呢。”
谢玄英果然没停。
谢其蔚也不傻,跳起来就想逃跑。
然而,周围都是百姓,他们不敢明着和贵人作对,却着实恼恨他看不起程丹若——她可是大同人,这两年又是织毛衣,又是办义学,名声相当好。
百姓心里都有一本帐,也都不傻,似有若无地堵着。
咻、咻、咻。
谢玄英不是挥空鞭吓人,是实打实地抽上去。
谢其蔚细皮嫩肉的,很快吃不住:“别打了,三哥,哥,别打了。”
他没想到谢玄英会真揍他,懊悔不迭。但无论如何,对嫂子出言不逊,就是他理亏。
故麻溜认错:“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哥,我知道错了!别打了!”
谢玄英一字未发,面容绷紧,整个人冷静得可怕。
他听也不听谢其蔚的求饶,扎扎实实抽了他十鞭子,衣裳都抽裂了才罢手。
程丹若舒口气,血压总算回落到正常范围,有心思做戏了:“快把四少爷送回衙门。”
自己则亲自蹲下来,扶起受伤的小生。他个头与她差不多,结结巴巴地说:“多谢、多谢程夫人。”
听声音,还没到变声期,年纪还很小。
“家门不幸,委屈你们了。”程丹若道,“来人,把他送到医馆,让大夫好生看护,别落下病根。”
又同老板说道,“医钱我会付,再赔你们二十两误工钱,这孩子还小,让他好好养几天,别催着上台。”
小生绷不住,直接抽噎起来:“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大恩大德。”
老板也道:“您放心,这孩子我当亲生的一样。”
程丹若轻轻叹息一声,掸掸衣袍,朝周围的百姓团团福身:“家里管教不严,给大家添麻烦了,以后一定好生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