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玩博戏,有的是人为他挑选好鸡好狗,他想赢,威逼利诱都要让对方输,总之,无论怎么肆无忌惮,压根没人敢管。
朝廷大臣?说实话,只要不是想对付谢家的人,谁耐烦管他一个纨絝,又没闹到自家人头上。
谁会为一个平民百姓甚至贱籍戏子鸣冤呢?
但谢其蔚也不是不厌倦。
有时候,他也知道,周围的人奉承他,都是想得到好处,且这群人,远不如围绕在二哥、三哥身边的人厉害,干啥啥不行,就知道溜须拍马。
可除了他们,谁又会把他当一回事?
谢其蔚也很痛苦。
这次,柳氏说要给他找门亲事,今后跟着大舅子读书,他不是没心动过。
可一打听,是以前兄长议过的人家。柳氏说:“当年你哥哥说亲,委实太仓促了些,不得已才说了程氏。虽然她也是好的,可魏家确是门好亲,能够同你说成也算了了我的遗憾。”
谢其蔚当时就炸了。
什么都比不过兄长也就算了,连老婆都是他挑剩的?凭什么!
他和柳氏大吵了一架,被母亲送到这里,说什么看看你兄长多么不容易。
说实话,谢其蔚觉得他挺容易的。
大同百姓都爱戴他,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京城的百姓也都如此,每次见着就大呼小叫的“谢郎来了”。
谢家就他一个儿子?谢郎,谢郎,人人都只知道他一个谢郎。
他有什么不容易的,他不就靠这张脸吗?
但此时此刻,谢玄英提起柳氏,谢其蔚心里也确实有触动。
他不傻,母亲也会和他说大嫂、二嫂的刁难,而且——
“魏家官至少司寇,假如魏家姑娘进门,就是家世最好的一个。”谢玄英开口,说了和柳氏一模一样的话,“母亲很为你着想。”
谢其蔚变了脸色,强硬道:“三哥觉得好,当初怎么不争取?凭你的本事,谁家姑娘都手到擒来吧?”
谢玄英的火气顿时上来了,啪一下怒放筷子:“有完没完?你嫂子好得很,我一点都不后悔娶她为妻,你懂个屁!”
谢其蔚愣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这个神仙一样的兄长骂脏话。
“你再敢拿她做筏子,别怪我抽你。”谢玄英面无表情地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谢其蔚的头还没这么铁:“不说就不说。”
“这次回家,好生念书,将来谋个差事。”谢玄英已经失去了聊的兴致,自顾自倒了杯酒,“吃饭吧。”
谢其蔚张张嘴,却不敢说什么,闷闷喝酒。
谢玄英忍气维持着体面,和弟弟吃完了这顿没滋味的饭,头重脚轻地回屋了。
程丹若正在翻医书,见到他来,诧异地问:“这么早就吃完了?”
“没什么好说的。”谢玄英坐下,伸手要茶,“我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