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儿子出门在外,少不了程氏打点照顾,硬生生闹散了他们夫妻,难道派一个丫头妾室去,代替主母打理后宅,外出交际?
柳氏又不傻。
正如程丹若必须与她打好关系,她也不能不拉拢儿媳。
阖府上下,只有她和老三、老四两房,是一家人。她绝对不会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柳氏思量定,和心腹妈妈道:“你去歇着吧。珍珠,去库房找找,把我新得的燕窝包好了,同庄子上送来的东西一块儿差人送去。”
*
另一边,送走了谢其蔚和柳氏的心腹,程丹若和谢玄英也迎来了最闲的一月。
今天又是腊八。
昨晚上风雪大作,程丹若睡得晚,今天便起冲了,大约七点才朦胧醒来。
睁眼,便见他拢在胸前的手臂,松松地搭着,指间是她的一缕头发。
“醒了?”谢玄英搂住她,“外头还在下雪,你再睡会儿吧。”
鼻端一股似有若无的甜香气,花生、红枣、红豆,甜蜜蜜,绵沙沙,叫人不想挣脱被窝。
她含混地应了声,翻身继续睡。
他的热力透过皮肤传来,比烧炕的温度更适宜舒服。程丹若依偎着他,睡了一个回笼觉,终於清醒。
“衣服拿一下。”她从被窝里伸出手臂。
谢玄英亲亲她的额角,起身打开床尾的炕柜,取出她的里衣:一件抹胸和一件内裤。
“是不是快没了?”程丹若缩在被窝里穿内衣。
谢玄英瞧一眼:“是不多了,都叫你把料子留着自用,偏要送给母亲,母亲那里还能差这点东西?”
靖海侯别的不说,对嫡妻的尊重是不缺的,府里的好东西,柳氏和女儿们第一个拿,荣二奶奶其次,莫大奶奶再次,最后才是妾室。
程丹若道:“那是我的孝心,再说了,织金妆花的料子只能做大衣裳,用不着那么多。”
皇帝赐给她的是最好的织金妆花缎,做礼服十分漂亮,日常穿未免太奢侈。而在大同,她没有那么多需要慎重打扮的场合。
既然如此,送给柳氏既有面子,又不必额外花销,何乐而不为呢?
“你这样简朴,自己不心疼,我都难受。”谢玄英道。
程丹若无语:“我哪里简朴了?”孝敬归孝敬,她可从未亏待过自己。
衣食住行之中,她最奢侈的就是衣料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必须每天换内衣,可古代的小衣是短裤,不是内裤,空荡荡的不贴身,她只能自己另做。这也没什么,但如此隐私的东西,不能自己洗,也不好叫洗衣妇洗,不得不奢侈一把,日抛。
是的,内衣还好,她每天的内裤都是一次性的。
一次性就算了,还不是棉的。
是真丝……
还有月事带,她用的都是松江最好的棉布,煮洗后塞入干净的棉花,和卫生巾一样脏了就扔掉,从来不反覆用。
这种奢侈程度,大概等同於LV当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