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就这么难呢?
谢玄英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和无法描述的低沉。可他不敢表露,镇定地安抚妻子的情绪:“金光夫人此次前来,必是为此事,她的身份至关重要。”
胡人是收继婚,鞑靼王死后,她嫁给宫布。如果宫布继任为王,无疑可以延续互市的政策,维持两国和平。
“也许,她是来寻求大夏支持宫布的。”程丹若专注思考,暂时脱离了情绪,就事论事道,“我们确实该见见她。”
谢玄英抚摸她的背脊:“我们不能自乱阵脚,睡吧。”
程丹若叹口气,闭眼酝酿睡意。
谢玄英也合上眼,佯装睡觉,脑海中却闪过千思万绪。
金光夫人来访不简单。
鞑靼王真的病重吗?
互市分明对两国皆有利好,谁人欲反?
正想着,忽然感觉她动了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嗯?”
“睡吧。”她说,“你也不要多想了。”
谢玄英顿住,默默收紧了怀抱。
次日,晨光照进床帐。
程丹若心里有事,早早醒来,起身梳洗一番,准备到金光夫人下榻的地方溜达一圈,探探虚实。
今天的得胜堡和昨天没有区别,宽敞的德胜街上人来人往,玉皇阁高耸,东面是参将府,西面是布政署。
他们没有住在官驿,在布政署边租了一个大院子,旁边就是得胜堡里的街市,十分热闹。
程丹若便装作买早点,散步似的,不疾不徐地往官驿的方向走去。
得胜堡很安全,她在这里又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故而并不带太多人,只叫柏木跟着拿东西。
她在街边买了两碗头脑,打发柏木送回家时,忽然感觉有人撞了她。
扭头一看,却见一个军户模样的汉子,满脸惶恐地抱拳,用浓重的方言说:“夫人恕罪,小人一时没留神,冒犯了贵体,罪该万死。”
程丹若见他满脸伤疤,左眼还蒙着黑布,知道他视力有问题,自然不会怪罪:“无妨。”
他千恩万谢地跑了。
“夫人仁慈。”柏木适时拍马屁。
程丹若笑了笑,刚想说话,表情却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她就调整过来,又在旁边的摊子买了浆水面,亲自提了食盒回去。
谢玄英在和田南说话,她没有打搅,直接进了偏厅。
而后,拿出了衣领后的纸条。
这是她在被撞时,那个人塞到她领口后面的。
展开纸卷,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
[大夏收购羊毛,胡人多牧羊而少养马,为人所忌,故欲毁约弃市!金光夫人疑似中毒,遭人挟持,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