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回答,又急切地说,“我死了不要紧,我的娃……他可不能有事啊!”
程丹若做了一个手向下压的动作,镇定道:“我不想欺骗大家,说这个病并不严重,如果不严重,我们不会出此下策,但是——这病是可以治好的,你们过来是治病的,不是等死的。”
因为最后一句话,许多昏睡的人挣出一丝生命力,哑着嗓子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程丹若口气坚定。
然而,百姓愚昧,并非所有人都相信她的话。依旧有二三个病人跪在神像前,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她扫过一眼,说道:“这病的源头是老鼠,跳蚤叮了老鼠,又咬了你们,你们才会生病。所以,这场病并不是你们做错了什么,也不是神佛的降怒,是今年春天干旱,老鼠活动频繁,才会让疾病传播开来。
“所以,要治好病,就要照我说的做,外头的人已经开始灭鼠,有跳蚤的用除跳蚤的药驱虫,你们也需要换上干净的衣服,分开住在不同的房间。”
无人接话。
因为被士兵抓到这里的人,很多都没有被褥,更不要说干净的衣服了。
程丹若说:“衣服晚一点送过来,大家先按照男女,女眷全部到后院居住。孩子可以跟着父母亲人。”
人群骚动了起来,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要不要照做。
“你们全都留在这里,只会互相过病气,没法互相照料。”程丹若语气严厉,“发什么呆?起来!女眷跟我到后面去。”
说来也奇怪,她身边一个人都没带,也没有官兵在侧虎视眈眈,可就是有一股莫名的压力,逼得他们照做。
十多个妇人你拉我,我拉你,畏畏缩缩地起身。
程丹若带头走向后院:“跟上,谁也不许落下。”
她们犹犹豫豫地跟了过去。
三圣庙没有和尚道士,只有一个庙祝,此时早已不见踪迹。
后院有几间厢房,程丹若让她们分了组,各自到不同的屋里隔离,然后说:“先休息一下,不要怕,和外男分开,是为你们好。”
比起如狼似虎的官兵,妇人们自然更信任她,满怀不安地进屋了。
程丹若又回到前头,见李必生也在分组,不由点点头:“按照轻重分开,轻的多住几人,重的尽量少些。”
李必生忙得满头大汗,抽空问:“夫人,药什么时候来?”
“叫人在煮了。”
大约一刻锺后,守门的官兵高喊:“程夫人,东西送来了。”
程丹若快步而去,指挥蒙面的军士们,把几个木桶搬到正殿外的空地上。
她看到好几个抬东西的人,不断在人群中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便解释:“女眷挪到后院了。对了,你们去传个话,家里有人在这的,可以准备两套衣裳和一些干粮送来。”
他们点点头,中有一人忽而大叫:“王二狗!”
“谁?”屋里有人问。
“我是大虎!”听见弟弟的回音,那个大着胆子开口的人松口气,讪讪瞧了一眼程丹若,忙找补,“你好好待着治病,家里不用担心!”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