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躺下。”洪夫人快步上前,让她继续躺着,责备道,“病着还忒多礼。”
程丹若道:“义母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就来瞧瞧你。”洪夫人道,“你义父也来了,在前头和侯爷说话呢。”
程丹若不由歉然:“叫你们担心了,不是什么大病,来回奔波难免劳累,休息几日就好。”
“知道你病了,怎么能不来。”洪夫人摇摇头,“从前也罢了,如今你出嫁也快三年,娘家人来一趟,谁敢说嘴?”
大奶奶附和道:“可不是,你处处赔小心,倒是让她们小瞧你——又不是没有娘家。”
程丹若顿了顿,才跟上她们的思路,但她没有反驳:“义母和嫂嫂说得是。”
洪夫人问:“大夫来看过没有?”
“看过了。”程丹若耐心道,“只是劳倦,开了益气补血的方子,都在吃呢。”
洪夫人又问她,在大同好不好,之前说瘟疫,如今好了没有。
程丹若逐一答了。
待说完家常,晏大奶奶方小心开口:“听说,昨日妹妹进宫去了?可是有什么大事?”
程丹若知道她的意思,透露消息:“是羊毛的事,今后转给工部做了。”
晏大奶奶自然惊讶,看了一眼婆婆,道:“二弟如今就在工部任差呢。”
“什么衙门?”程丹若好奇。
洪夫人道:“都水司。”
都水司是工部的四个部门之一,负责川泽、陂池、桥道、舟车、织造、券契、量衡的差事。
晏广应该是因为水利进的,但织造也在这个衙门。
程丹若问洪夫人:“义父、义母怎么想?”
“你二哥脾气倔得狠,再说,他一个举人,不过小吏罢了。”洪夫人平静道,“随他去吧。”
她点点头,表态道:“人各有志,今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和义父也都不要客气。”
昔年,没有晏鸿之拉她一把,给她一个义女的身份,今时今日,程丹若指不定已经为人妾室,更不要说他曾细心教导过她,如师如父。
这番恩情,已经不能说是“恩情”,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还,该如同真的亲人,能扶持就扶持。
洪夫人亦知道,同程丹若见外,方才伤情分:“放心,我和你义父都不是拘泥的人,只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自己能挣份前程,就不必管他。”
程丹若笑了,晏家夫妇俩的教育理念,真是不拘一格。
她又问候侄子侄女,得知都好才罢。
洪夫人见她面露疲色,没有久留,差不多便说回去。
程丹若没有挽留,只是道:“等我好了,就去燕子胡同探望您二位。”
“这再好不过。”洪夫人欣然同意,语气微讽,“看你公公的态度,想来是不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