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在大同做的事,有的在当时就有极大的影响力,比如毛衣,有的却并不是一鸣惊人,而是静水流深,比如对鼠疫的防治。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任何一个官员能做成其中一件,就足以被百姓铭记。
然而,这并不是程丹若的终点。
她并未满足於二品诰命的荣誉,从此享受荣华富贵,而是选择迎接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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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语文》 选修七
第四单元:近现代散文
《我的母亲》
(节选)
我的母亲是农民的女儿,十五岁之前,她都过着清晨下地割草,傍晚生火烧灶的枯燥生活。
某个夏天,大旱,她的父亲将她嫁到了县城里。她安安静静地收拾好行李,一床破棉被,一双草鞋,还有一本《毛衣图》,就是她全部的家当。
我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长时间的艰苦劳作,让他丧失了与家人对话的所有兴趣。他总是靠着墙角,默不作声地抽旱烟,皱纹像是刀刻的沟壑,永远舒展不开眉头。
好在我还有母亲。
每当回想起童年的日子,我的耳畔就会想起母亲给我念《毛衣图》的声音,温柔缓慢的语调,一句句像春天的雨点。
“草原有羔羊,毛发白又长,春天剪下来,冬天做衣裳。”
母亲抱着我,就着昏暗的油灯,教我一个个认图上的字。她说,这首歌是我姥姥教给她的,对照着歌和图,她就学会了一百多个字。
“这个是芝,灵芝的芝,这个是花,小花的花。”母亲按图索骥,手指蘸水,写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叫芝花,是本地常用的名字。同样的还有我姥姥,她叫喜瓶,我姥姥的姥姥叫寿云。
她们的名字,都能在《毛衣图》里找到。
……
我女儿出生的时候,母亲已经半瞎。她靠织毛衣养活了我们兄弟三人,等到我们长大,她也耗尽了自己的生命,变得和我父亲一样沉默。
妞妞的出生,给母亲带来莫大的安慰。
我和妻子抱着孩子去探望她时,她久违得下了床,用浓浓的口音问我:“取名没有?”
我忙回答:“还没有,想请您取。”
她脸上泛开笑容,从炕柜里翻出那本老旧的《毛衣图》。它已经破损不堪,纸页黄脆如秋叶,很多字都模糊不清了。
但我想,母亲并不需要看见,每一个字都已经烙印进她的心底。
枯瘦的手指一行行抚摸着《毛衣图》,仿佛是一种神秘的祝祷仪式。
过了很久,母亲说:“叫海蕊,好不好?”
我凑近去看,这一行只剩下“石榴”两个字,但我记得这一句。
“石榴海外来,蕊珠如火开”。
“好。”我点头,“就叫海蕊吧。”
母亲笑了,慢慢合上《毛衣图》,出神地看向窗外。
隔壁邻居家的女儿穿着蓝布衫,黑布裙,提着书包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