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就觉得自己像一条鱼,被他从水草里拉了出来。
“走开。”她蹬他。
谢玄英不仅没放,故技重施又来一次,这回,她陷入了柔软的被褥,只有后背被他按住,翻身不得。
程丹若深吸了口气,傻子才和男人比力气。
她闭眼,装睡。
他伸手在她腰后轻轻划了两下。
痒是人类最难忍受的痛苦。
程丹若没忍住,反手去打他的手心:“我要睡了,别来吵我。”
他安静了。
她阖眼,假装培养睡意,可身体不同意,皮肤的感官忽然敏锐,能察觉到他每一个小动作。
他梳理她散落在后背的辫子,呼吸扑在颈后。
船随着波浪起伏,晃晃悠悠,十分舒服。
前面唱的两首曲子都歇了,却引出了第三个深夜难眠的女子。
她没有琴筝配乐,清清亮亮地独唱。
“胧胧困觉我郎来,假做番身仰转来。郎做子急水里蚂蝗只捉腰来倒下去。姐做子船底下冰排叠起来。”
也许,天底下的男女在情浓时,都是一个样的吧。
第298章 入贵州
次日, 船只补充过食水,顺流而下。
今天的岸边, 多了很多背石头的民夫。
程丹若穿着家常袍子, 斜靠在窗边梳头,谢玄英给她倒了杯热茶,道:“不是在修堤就是筑坝, 否则, 没有春天做徭役的道理。”
春耕是地方官最看重的事之一,通常不会征徭役, 除非夏天就有灾祸, 不得不调派人力修缮。
程丹若捧起茶杯, 慢慢喝了口热茶, 热水顿时温暖四肢。
她十分好奇:“不知道是哪里决堤了。”
“问问就知道了。”谢玄英吩咐人去打听。
午后, 他们就得知了始末。
此事颇有传奇色彩,说新上任的两湖总督去黄陵庙参拜,夜里做了一个梦, 梦见水神垒了石台, 醒来后似有所悟。
为什么只想着在下游加堤,不在上游筑坝呢?倘若上游有坝阻拦, 便可以缓和湍急的水势,让下游的积水及时分流。
於是,便命人在周围采集石块, 在合适的地方筑坝。
且这些民夫,不是被强行征召而来,他们听说筑坝能够减少水患后, 自己背着干粮前来,只为夏秋之际, 自家的田地不会再被洪水淹没。
“我听说过孔督宪。”谢玄英道,“比起刘茂之,他做过很多实事。”
刘茂之就是荣二奶奶的父亲,曾任湖广巡抚,年初调任回京了。
程丹若故意道:“你居然对二嫂父亲直呼其名。”
“官场不论私交。”他不动声色。
她不戳穿,忍笑道:“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