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挪远烛火,免得照出她的影子。
程丹若解开衣袍的带子,拧干帕子,抆拭周身。
贵州潮湿,总觉得皮肤黏黏的,不抆不舒服。
谢玄英立在一侧,时不时瞥过两眼。白色的蚊帐半遮半掩,朦胧而绰约,好像梦里的人。
他的目光隐蔽、热切又温柔。
程丹若被他看得久了,产生了一些奇妙的感受:像是被轻轻抚摸头发,像是灼热的呼吸扑在胸口,也像呢喃的情话沁入耳后的肌肤。
脚趾痒痒的,血液奔流,将热力运送到皮肤,微微发热。
她扭头:“你不出去?”
谢玄英立在烛光前,光焰为他的衣袂渡上一层金边:“外面有蚊子。”
她道:“那你转过去。”
“又看不见你。”他抱起手臂,斜斜靠在案前,容光熠熠,“快些,别着凉了。”
“让你转过去,你就转过去。”抆身好说,但总有一些清洗比较隐私,程丹若催促他,“快一点。”
谢玄英略微侧身,意思意思:“行了吗?我又不是没帮你抆过。”
程丹若道:“不一样,除非你今天不去帘子后面用恭桶。”
他翻了个白眼:“不去就不去。”
程丹若:“……”
“叫世兄,”他说,“叫了我就闭上眼睛。”
程丹若才不理他,直接钻出帐子,把脱下来的衣裳兜他脑袋上,反手打了个结,然后飞快回去,抓紧时间洗漱。
谢玄英被她搞蒙,到处摸结,黑暗中,只能听见些微的水声。
好不容易摸到衣带,抽绳去解,却弄不开:“丹娘。”
“来了。”程丹若走过去,刚抽开绳结,准备拿走衣袍,忽然眼前一黑,居然被他反罩住了,“欸!”
“兵不厌诈。”他搂住她的腰,“你输了。”
他没打结,程丹若很快挣脱,发辫蓬松地散落:“你这人!我头发都乱了。”
“你先来的。”谢玄英说是这么说,手很老实地替她穿罗衫,“不闹了,小心着凉。”
他给她拢好衣襟,又搂她进怀,捂了好一会儿,感觉她皮肤变得温热才松开。
“冷吗?”
她摇摇头。
他这才叫丫鬟过来收拾,自己也洗漱一番,但不曾换寝衣,只脱去外袍便躺下。
她问:“担心?”
“嗯,”他道,“假如今晚不安生,之后这一路怕都难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