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雕版她也一同带走了,以如今的印刷能力,有现成的雕版,一夜间便可印出大量图纸。
大夫接过图纸,最初表情看起来有点过分平静,好像在思考怎么敷衍她,但看了会儿,眉梢微微松开,点点头:“尽力而为。”
程丹若道:“赵望。”
“夫人。”今年堪堪二十岁,当年赵护卫的弟弟赵望上前半步。
她道:“你留在这,有什么短缺的尽量补上。这里的人是为了百姓才受的伤,不要亏待他们。”
赵望道:“是。”
“血污及时叫人清理干净。”程丹若简单嘱咐两句,“缺人手就雇百姓,先给他们一半的银钱。”
“属下明白。”赵望还很年轻,以前都是跟在钱明身后打下手。如今钱明回京办事,他也是时候独当一面了。
处理掉伤患的安顿问题,天色已经转暗。
阴天的夜晚总是来得格外早。
回到县衙,差役们正一盏盏点起路灯,为省油,三个里只点一个,昏暗得很。
程丹若趁天边还有一丝余光,赶紧去探望张佩娘。
县令自觉搬到了前院,将后头空置的东西厅让给了他们,张佩娘就住在西花厅那边,丫鬟们都挤在厢房里。
虽然局促了些,可经历过野外露宿的窘迫,这也不是不能忍受。
“妹妹一切可好?”程丹若关切地问。
“多谢姐姐关心,一切都好。”回到熟悉的世界,张佩娘立即恢复如常,安顿好里里外外,“我叫厨房煲了汤,一会儿给姐姐送过去。”
程丹若确实没来得及顾及吃饭问题,欣然道谢:“多亏了妹妹。”
“姐姐不嫌弃我愚笨才好。”
双方寒暄两句,默契地打住。
“不打扰妹妹休息了。”
“姐姐慢走。”
程丹若穿过厅堂,回到东厅处,丫鬟们已经收拾好床铺,摆好了膳食。
玛瑙端上药:“夫人。”
“唉。”程丹若揉揉额角,先脱掉满是尘土的外衫,才接过来将药一饮而尽。
人参的苦味在口腔弥漫,但喝完,浑身都洋溢着暖意,不由松了松领口。
“这是什么?”谢玄英刚好走进来,一眼瞧见她颈边的青紫,“又受伤了?”
“不是。”程丹若解释,“锁子甲太沉,蹭破皮了。”
她前段时间一直生病,体型消瘦,金属制成的锁子甲沉甸甸地压在身上,皮肤薄的地方就易青紫,领口处因为磨蹭,刮破了皮。
“给我瞧瞧。”他拿过灯,解开纽扣,仔细看了半天,“涂药没有?”
“清理过了,这些伤不需要敷药。”她说,“快吃饭吧,我也饿了。”
谢玄英摇摇头,依她先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