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做的事,其实不止在霜露院。
当然,如今的梅韵依旧会害怕,害怕失去追随的人。
“我想留在夫人身边,继续给夫人做事。”梅韵第一次清晰地说出了心意,“奴婢会用心当差的。”
程丹若沉默,少顷,微微颔首。
无论如何,能自己思考并做出决定,就是一件难得的事。
“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她藏起眼底的情绪,神色如常道,“放心,管事媳妇的位置,我早给你留好了。”
梅韵嘴角扬起,眼中透出不假掩饰的喜意。
这个板板正正的丫鬟,终於流露出她青春少女的一面:“多谢夫人。”
“别忙着谢我,过两天我见见人。”程丹若故意道,“可别说漏嘴,叫他们急一急再说。”
梅韵立时收敛表情:“我听夫人的。”
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程丹若端起药碗,慢慢喝了微凉的补药。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她觉得好多了:“就这样吧。”
天色渐暗,夜幕四合。
程丹若用过晚饭,陪麦子玩了会儿消食,便开始慢吞吞地洗漱。贵州不缺水,可以隔三差五就洗澡洗头,对洁癖患者算是个好消息。
洗过头发,散着慢慢晾干,她又看了两页书。
楼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一霎间,整个院子都忙碌了起来。
竹枝先请示:“爷可要用饭?”
梅韵端来热水,黄莺捧来家常的衣裳。
她听见谢玄英的声音:“不用,备热水,我直接洗漱——夫人在楼上?晚上吃了什么?药用过没有?”
玛瑙道:“夫人在看书,晚上用了笋粉冬瓜汤、鸡酢、熟茄豉、姜醋白菜和糖醋鱼,饭用了大半碗,下午吃了糖糕。补药今日都喝了。”
程丹若“啪”一下合上书。
这人真烦,查岗啊。
腹诽着,他就走上楼梯,出现在了屏风后头:“丹娘。”
“今天挺早。”她好整以暇道,“不忙吗?”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回答,“我先去洗漱。”
“噢。”
隔壁传来水声。
程丹若把书翻来翻去,忽然失去兴致,又翻开自己的小册子,复习一遍蹩脚的苗语。
许久,他才裹挟着满身水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