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爷安心。”柏木笑道,“您来这儿也有两个月了吧,可还习惯?”
屈毅稍加思索,道:“比京城潮湿得多。”
“是啊,雨水太多了,什么都潮潮的。”到地方了,柏木打起棉帘子,“公子,屈爷到了。”
屈毅抱拳:“公子。”
“坐。”谢玄英言简意赅,“没别的事,眼看天一日冷过一日,你来这儿前怕是想不到南边这样寒,我这儿有两件衣裳,你若不介意,便将就一二。”
屈毅进屋时就瞧见了旁边的包袱,闻言立时道:“公子厚爱,属下确实没料到南方的冬天也冷,只带了秋衣。”
“你是父亲派给我的得用之人,有什么短的缺的,尽管同我说。”谢玄英使了个眼色。柏木便赶紧递上包袱:“屈爷收好。”
屈毅道:“多谢公子记挂,一切都好。”
谢玄英微扬唇角,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旋即道:“我看路边已有霜冻,恐多有不便,各处都要小心维护才是。”
屈毅立即道:“是,属下也有此顾忌,不若趁天好,上山探探路。”
“辛苦你了。”
“卑职分内之事。”
打发了屈毅,谢玄英又让柏木拿了红糖给伤兵营,说是程丹若给的,让伤员们补补血气。
丹娘为伤兵营做了这么多,他总得让上上下下的人领她恩情。
如此,即便他有个意外,她也能控制得住这支兵马。
军心在握,她就有立足之地。
当然了,谢玄英做好最坏的打算,并不代表他就不要人心了。从前赏罚分明,为的是立之“威”,如今年关将近,天气苦寒,就得施之以“恩”。
论施恩,没有人比丹娘更擅长的了。
谢玄英打算抄一抄作业。
-
“写家书?”黎哥嘴里叼着烧饼,一脸困惑地看向手下。
永宁时他还是小旗,但因在安南之战中表现勇猛,斩首三人,已升为总旗,管五十人。
虽然顶头的百户,再往上的镇抚都不太喜欢他这个苗人,可千户李伯武是谢玄英的嫡系心腹,对下头的一视同仁。加上经过数次战役,人员补充调动,许多将官麾下都有夷人,排挤归排挤,日子一样过。
而黎哥从前是黎氏的长官,对带人颇有一套章法,新补充的兵源来自永宁、安南的卫所,不乏与夷人混血的士卒,对他这个总旗并无不满。
面前这个为他打探消息的小子,今年才十五岁,爹死了,按军户的规定,替补了爹的位置。
黎哥没什么架子,见他小,吃饭争不过其他人,偶尔会大发善心,塞他个烧饼包子,久而久之,就黏上了他,大家都管他叫跟屁虫。
“什么家书?”黎哥撕下三分之一的烧饼,随手丢给他,“和我们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