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私底下和弟弟说:“夫妻吵架是常事,床头吵床尾和,张总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调任回京,这个媳妇没了,到哪再去给你找一个部堂的岳丈?”
冯少俊有苦说不出。
他受够了和人同床异梦的苦,想找一个真心待他的妻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这么简单的事,却又这么得难。
张佩娘亦然。
闹到如今的份上,昌平侯夫人对她已极度不满,酸言冷语不断,她若不走,后半辈子都要受这老虔婆折磨,想想都不寒而栗。
但父亲不同意她和离,公公也坚决不松口,她就是冯家的媳妇,走不了。
於是,一日夜里,她怎么都想不开,悬梁了。
亏得丫鬟忠心,及时发现救了下来,却也惊动了内外。
张太太直接上门讨要说法:“你们冯家好狠毒的心思,就这么想逼死我女儿,另攀高枝?”
她没避人,丫鬟仆妇,小厮长随都听见了,很快便传出门墙。
昌平侯夫人理亏,连连否认:“没有这样的事。”
张太太却再不敢把张佩娘留下,将她接回京郊的庄子安置。
大家都以为,这下总可以离了吧?
没有。
张佩娘在陪嫁庄子住啊住,却只得到了父亲的一句话:“别居一段时日也好。”
一字不提和离。
於是,她明白了,冯少俊也明白了。
只要昌平侯和张总督需要这门婚事,他们就永远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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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冯家的热闹,谢家就要安静得多了。
靖海侯耐心地向柳氏解释:“老三太年轻了,虽有功,可巡抚已是一方大吏,再升就难了,不如等贵州事毕,回京计较。”
顿了顿,安抚道,“你尽管放心,陛下心里头是惦记三郎的,越是不说,越是看重。”
柳氏多年不甘,无非是他打压儿子,如今谢玄英比谢承荣风光,心气也就没那么不顺了。
“只要平安就好。”她说。
靖海侯笑道:“接下来都是小打小闹,你安心等着就是。”
柳氏适时露出微笑。
靖海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片刻的寂静后,他收回手:“不早了,安歇吧。”
柳氏点点头,温婉地笑了笑:“让翡翠伺候你吧。”
以靖海侯的脾气,留宿正院是对正妻的尊重,但像他们这样的贵族夫妻,有不成文的默契——差不多的时候,就停止夫妻生活。
毕竟,生孩子是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