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她大吃一惊,上下打量,“出什么事了吗?”
谢玄英脱掉斗篷,在门口掸掉灰,去次间更衣:“没什么事就回了。”
程丹若:“打完了?”
“暂时。”他道,“扫平了两个村社,他们暂时老实了,明年就不一定。”
和苗人打就是这点最烦,打着打着人家不干了,往林子里一缩,穿过武陵山就是湖南,换个地方流窜。
谢玄英巡抚贵州,总不能跑去人家湖南剿匪。
“军屯划得差不多了,卫所的人也安顿了。今年冬天不好过,得调些粮食过去,帮他们安家落户。明年春耕秋收,才能算安定下来。”
他吐出口气,苦笑道,“急不来的事。”
程丹若深以为然。
谢玄英脱了磨薄的靴子,换上轻薄舒适的云履,瞧她一眼:“况且,你都陌上花开,我不得速速归啊?”
她不认:“我几时说过这话?”
“你给我送了袜子,不是让我早点回来?”他换了身衣裳,拧帕子抆拭脸颊和脖颈,深深吐口气。
“这是生辰礼。”程丹若否认,“你乱想什么。”
“反正我瞧出来了。”他打理过自己,方才凑近,仔细端详她的脸庞,“你受累了,清减许多。”
程丹若不觉得:“衣裳穿得厚才显脸小,你才瘦了吧?”
“还好。”他也不认,转移话题,“今晚吃什么?”
程丹若想想:“桂花炒年糕?”
“吃了一天的沙子,改日再吃甜的好了。”谢玄英别过脸,吩咐竹香,“叫厨房做些开胃的小菜。”
又同她道,“底下人孝敬了个厨子,擅长湖广菜肴,我把她带回来,改日你也尝尝手艺。”
她微微扬起眉峰,扫他眼,慢条斯理道:“行,佩娘家走了后,我倒是很久没吃过粤菜了,今天就炖个人参猪肚汤。”
谢玄英觑她。
程丹若瞅回去。
还是理亏的人先认输。他解释:“月初吃了两口冷食,克化不好,这两天已经好得多了。”
一面说,一面去摸茶壶。
温的。
“呵。”程丹若占据上风,冷笑一声,抬抬下巴,“手,脉。”
谢玄英只好伸出手腕,给她摸脉。
程丹若仔细诊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勉强消气:“怎么吃冷的了?”
“在山里。”他言简意赅,“难免的,别担心。”
她狐疑:“其他伤着了么?”
“没有。”谢玄英道,“千余人的苗寨,哪里用得着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