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程丹若就算告诉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八个字,也没有任何用。
“唉。”谢玄英遗憾地靠了回去。
她身上飘来茉莉香粉的气息。
他握住她的手指:“你说,如果有机会回去,咱们回不回?”
“你想不想回?”她反问。
他皱眉:“说实话,我拿不定主意。”
“在贵州能做实事,回去可以为陛下效力,是吧。”她很理解。
然而,谢玄英点点头又摇摇头:“为陛下办差只是其一,我只是觉得……机会难得。”
程丹若:“嗯?”
“我不可能一直留在贵州。”夜色深沉,帐幕低垂,只有在这样的私密空间,他才能说出心里话,“不往上走,处处不如意。”
夫妻私房话,程丹若也随便起来,道:“我们在贵州过得自在,不是本事大,是公爹在京里兜底,陛下又对你颇为恩重。”
说来,他们不是没遇到过朝廷给的阻力——杨首辅提拔鲁敬天,就是为了在贵州插一双自己的眼睛,只不过运气好,他弄巧成拙了。
至於梁太监,纯粹是给谢玄英面子,方在战事期间不搞事,否则镇守太监随便找点乐子,就足够他们头疼的。
她思索道:“其实,贵州的事不少,要紧事都做完了,回去也不是不行。”
谢玄英看向她:“回去可就没有这般自在了。”
家里有父母,衙门有上官,杨首辅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皇帝就更不用说,说翻脸就翻脸。
“如今的情形也不好。”他举棋不定,“我们一旦回京,势必会被扯进去。”
提起这事,程丹若不由道:“我总觉得,不到万不得已,陛下不会真的走过继这一步,你想想,齐王只有一个嫡子,没有过继人家嫡长子的道理,而丰郡王在京城这么多年,皇帝还是让他读书,宠爱许意娘的儿子不过迷惑人罢了。”
谢玄英沉默片时,低声道:“陛下肯定想要自己的亲生骨肉。”
“如果陛下看了我的书。”她也放轻声音,“说不定这会儿正在修身养性呢。”
谢玄英拧眉。
一个冲冲没儿子的皇帝,不会放过任何生育的机会。假如真是这样,皇帝召他回京的概率又高了一成。
“若若。”他担忧地望着她。
“没事。”程丹若道,“我提的都是理论,也不是太医院的御医,失败了又能怎么样?陛下还能砍我的头?”
这就是出宫的好处了,若还是女官,办不成被迁怒也没法子,可她现在是侯府子媳,朝臣妻室,谁家诰命夫人保生儿子啊。
又不是送子观音。
谢玄英说王尚书还能绷住,轮到她便说了心里话:“君王恩威难测。”
“往好处想,万一能成功呢。”程丹若道,“能否受孕,和父母身体好坏有很大关系,你说——”
她清清嗓子,故意挑了个暧昧的话题,“陛下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