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漫不经心的声音随风而至:“这灰鼠皮子也就颜色正,你们小姑娘家家还是穿狐皮的好看,回头我找件火狐皮子,正衬你呢。”
吕妈妈深深吸了口气。
-
富贵人家的雪景最是好看,纯洁无瑕,天地银装,佐以鹿肉黄酒,惬意得很。
谢七姑娘是擅长交际的性子,很快和阮姑娘熟稔起来,在暖阁里焚香作诗,间品一二青葡萄,甜滋滋,暖融融。
然则,下午未时末,丫鬟们来回禀:“三爷和三奶奶快到家了,两位姑娘且去迎迎。”
两个姑娘便重新梳妆净手,与苏姑娘会合,三人一道去正院等候。
谢二太太、荣二奶奶刘氏和蔚四奶奶魏氏都到了。
三个姑娘在下首的交椅上坐了,丫鬟捧出热茶糕点,里外都透出喜庆劲儿。
约莫过了一刻锺,吕妈妈进屋道:“车已经进门了。”
柳氏眼中透出些许喜色,茶端在手中,半天不曾喝。
又过了片时,外间传来脚步声,丫鬟们打起帘子,簇拥着一位青年妇人进来。
众人都定睛仔细打量,只见她二十余岁,体格偏瘦,身着大红绫袄,外罩件圆领对襟的湖蓝色貂鼠披袄,衣襟边缘的眉子是瓜鼠纹样的泥金工艺,金光灿灿,下头着件杏黄如意纹的夹裙,没有裙襴。
谢七姑娘暗自撇嘴,这身打扮在老家不以为奇,在京城便显得平庸了些。
果真是在贵州待久了,人也变得土里土气的。
阮、苏两位姑娘倒是不敢大意,屏气凝神等待下文。
程丹若扫过众人,恭谨道:“母亲,儿媳回来了。”
翡翠立即上前,铺好厚厚的软垫。
她跪下叩首:“多年不曾在您跟前侍奉,着实不孝。”
“快起来,地上凉。”柳氏心中惦记儿子,却不露分毫,沉稳地笑道,“你和三郎尽心为圣上办差,就是最大的孝顺。”
程丹若笑了笑,在翡翠和珍珠的搀扶下起身落座。
柳氏关切道:“路上可顺利?昨儿下了好大雪,没耽搁事吧?对了,怎的不见三郎?”
程丹若道:“三郎回京述职,一入城便进宫候见去了。”
柳氏虽然失望,但已经习惯了。谢玄英每次外出回京,头一个去的不是家里,是宫里,有时还要去老师家转一趟,最后才回家。
“路上还算顺利,船在半道堵了两日,好在太阳一出,水便化开了。”程丹若不疾不徐道,“累您牵挂,都是我等不是。”
柳氏道:“平安回来就好。”
她为程丹若引荐,“这是咱们姑苏老二房的亲戚,你叫二伯母就是了。”
程丹若起身,福身问好:“二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