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暗暗叹了口气,大家长发话了,从明天起,她也得出去应酬。
“父……”谢玄英想说她病还没好,却被她一个眼风剜住,顿时改口,“父亲说得是。”
程丹若接住话头:“儿媳知道了。”
他们的眉眼官司自然瞒不住靖海侯,他坐上头,瞧得一清二楚,心里却分毫不奇怪——程氏若没点手段,哪能走到今天?而女人想要做出点功绩,头一个要拿捏的就是自家男人。
至於他这个儿子,别的都好,就是太重感情,程氏陪他从北到南赴任,他自是念着她的好。
遂装聋作哑,只低头喝茶。
少时,道,“出去陪陪你们母亲。”
“是。”谢玄英和他也没什么父子闲话,立即起身告退,顺手将荷包塞进了她袖中。
程丹若垂手,在宽袖中捏了捏,小东西,但有点分量。
珍珠吗?
她不动声色,小心藏好。
之后的一个多时辰,就是说闲话,听小孩哭闹又睡着,喝茶吃饺子。
熬到子时,拜年散场。
回到霜露院,已经将近凌晨1点,邻里间鞭炮声此起彼伏。
程丹若打了个哈欠,脱掉外衫,也不上床,直接窝在暖阁上,靠着大枕头,盖上被子,准备眯一会儿。
谢玄英和她一样,躺到她身边,拆开了她搁旁边的小荷包。
“什么东西?”程丹若问。
“石头。”谢玄英把里头的东西倒在手心,数数数目,“青红黄各三颗,一颗猫儿眼。”
程丹若:“……”
就是蓝宝石、红宝石和黄色刚玉各三颗,还有一颗猫睛石。
“你爹真是狠人。”她服了。
靖海侯冷酷、无情、封建,但他是真涨工资。
谢玄英也很满意,给程丹若比给他更叫他高兴:“叫人加急去做,元宵怎么都要戴上才好。”
“明天再说吧。”程丹若拍拍他的手臂,“睡一会儿,三点要起。”
“嗯。”谢玄英阖眼,又是一年。
两人小睡了两三个锺头,很快被丫鬟叫醒梳妆。
谢玄英犹可,程丹若今天入宫朝贺,必须穿命妇冠服,全副武装。
这一套有多恐怖呢?
贴身穿中衣、衬裙、膝袜,皆是白色,然后是竖领对襟长衫、十二幅宽裙襴马面裙,平时这样已经可以出门了,今天却远远不够。
在这套衣衫外,再套一件大红织金蟒袍,金光灿灿,蟒纹栩栩如生。但这并不是命妇最重要的冠服,重头戏是再往后加的一件真红对襟直领大袖衫。
这件大袖衫的规格与品级密切相关,材质也有规定,程丹若这件前身长四尺一寸二分,后身长五尺一寸,穿上后只能看见马面裙的金色裙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