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见她这般说,也不再理论,往她碗里夹了两块肉片:“你也累一天了,多吃点。”
“没事,熬得住。”她还是大学生,大学生谁怕熬夜?程丹若不以为意,反而与他闲聊起来,“今晚上好多人要睡不着觉了。”
谢玄英酒还没醒透,随口道:“太后行事不甚稳重。”
越上等的人家,越在乎体面。谁家都不缺那口饭、那匹缎,要的是帝王心里的次序和看重。
程丹若撇过唇角。
他留意到了,挑眉道:“说起来,你好像更在乎这两盘菜?”
“菜是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我当然在乎。”程丹若慢条斯理地说,“陛下和太后的恩赏,我也很在乎。”
个屁。
谁在乎皇帝本人和太后本人的喜恶?不过是他们掌握生杀予夺的权力,才不得不在乎。所以,虽然太后今天赏了她脸面,她的心情却并不好。
新太后的行动力有点强。
她有了权柄,就开始使用权柄。
就,很烦。
这种烦闷并非源於太后本尊,而是君权的至高无上。
以前一个皇帝就够烦的,现今衍生出一个太后,更烦了。
还是回锅肉好吃。
程丹若熟稔地调解自己的心情,封建的气氛好比西伯利亚的冷空气,生在寒带就得面对。
有什么办法呢?
再吃两口辣子鸡丁吧。
鸡丁切得不大不小,炸得酥酥香香,很下酒。
程丹若点评:“放点花生会更好。”
谢玄英拿起攒盒里的花生,剥掉壳和红衣,放到她手心里:“吃吧。”
她笑了起来。
两人又重新说起了闲话。
谢玄英讲了他在前头的情况,齐王、丰郡王不曾露面,王尚书抱病数月,今天终於出现,看着老了很多,许尚书还是老样子,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龙屁拍得很卖力。
就着八卦下饭,饭也多吃两碗。
扎实地吃过一顿正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再喝杯牛乳茶,泡会儿脚,舒坦了。
昨晚熬夜,今天八点锺就洗漱,九点锺吹灯睡觉。
帐子里黑漆漆的。
谢玄英严严实实地给她盖好被子,下意识道:“不许踢被子。”
“我没踢。”程丹若反驳。
他伸腿检查了遍边缘,确实好好的,仔细想想,她已经很久没探脚尖出去了。
“我脚在这儿呢。”她把冰凉的双脚贴在他的小腿上,“这儿。”
谢玄英忍俊不禁,搂紧她:“嗯。”
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