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十天转瞬即过。
草原被秋意渡染,碧绿的草叶逐渐发黄。
猎物为了冬天的储藏,纷纷出来猎食,一个个吃得肥美有加。
程丹若每天除了发呆就是骑马,抑或是为之后的实验筹备。
谢玄英写信来,问她要不要趁着秋高气爽,他带着大米小米过来打猎。他们可以打些雁子野兔什么的,撒上辣椒烤来吃。
程丹若觉得,这封信已经和陌上花开没什么区别了。
但她没有任何心情,每天都焦急地等待结果,分不出心神。
牛痘太重要了,重要到她茶饭不思,度日如年。
她写信说,自己的药物实验有了进展,暂时没空外出,也不会马上回家。
谢玄英马上回信,说他和姜元文参加诗会去了,又去了曹次辅家赏菊,帖子下到家里,他说她犯了秋咳,已然回绝,不要担心云云。
他这般体贴,程丹若没什么好说,全副心神都沉浸了下去。
剩下的两头牛中,另一个同住而未接种的牛没有异常,所以只一共收获四份,第二批接种了十八头牛。
十二头牛出现了牛痘的症状。
看上去病毒被减轻了。
程丹若等不下去,这回不再接种,而是收集了脓液,分别装进琉璃瓶。
这就是最原始的牛痘疫苗了……才怪。
将琉璃瓶放进冰鉴冷藏,程丹若又马不停蹄地做了一个培养皿。
脓液一滴,调配的盐水若干,涂抹在器皿上,等到一到两天,再放到显微镜下观察。
虽然显微镜倍数有限,看不太清楚,可确认一下还是必要的。
确认的也不是牛痘病毒,而是细菌菌落。
万一这牛身上有什么特别的细菌,给人打了,很容易生病——虽然程丹若没有信心辨认出所有的细菌,但看了总比不看安心一点。
等待的间隙,也不是枯等,她迫害起了家兔。
雪白的兔子剃毛,注射疫苗,观察结果。
没有出现奇怪的情况,疫苗就算能用。
十二组疫苗,三十六只兔。每组三只兔子,各组只要有一只兔子出现异常,比如皮肤溃烂坏死等,就弃之不用。
如此,淘汰掉了七组。
程丹若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吃坏了?虱子咬了?冻着了?但既然有问题,她只能忍痛舍弃。
可能是第一代取脓液的时候不稳,导致毒性太强,也可能是接种过程中消毒不到位,又或是草原上别的病菌……
她忖度着,谨慎地在显微镜下观察了剩下的五组疫苗。
按照细菌菌落的繁衍程度,从安全到危险排序。
最终,一组看起来还凑合的疫苗横空出世了。
换言之,可以给人试试。
牛痘疫苗给小儿注射效果最好,但程丹若没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