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搬了,过年还能睡个懒觉。
於是,整个十一月都在忙搬家。
首先搬走的是库房的大件,什么橱柜、屏风、桌案、炕、罗汉床,既有成套的紫檀木,也有数件黄花梨、大红酸枝,来源复杂。许是柳氏的陪嫁之物,也有靖海侯给的,皇帝赏的,晏鸿之送的。
这都是珍贵木料,拿软布包好四角,两到四个壮年仆人负责搬上车,再一路送到库房。
梅韵和珍珠负责检查并登记。
之后是布匹和被褥、帐子等物。
程丹若此前就叫丫鬟清点过,布料大约七百多匹。
绢多少、丝多少、纱多少、绫罗又多少,一箱箱清点好,封条贴上,如数搬进新家的库房。
她觉得已经很多了,搬了两天,可谢玄英说一点不多,侯府库存的布至少有三千多匹,五千也不夸张。
帐子、被褥、幔帐之类的就更多了。
程丹若才知道,原来她有十八顶不同的帐子,幔帐就十多套,被褥床单就更夸张了,二十多套不一样的。
接着是器皿。
金、银、玉、瓷、琉璃、木石,按照套件收入箱中,贴好标签,必须写明材质、重量、图纹等描述。
这些东西平时不起眼,放一块儿就很显分量了。
程丹若不可思议:“虽然说破家值万贯,但你也太有钱了。”
光银制的盆就有五十几个,明明人只需要洗手盆、脸盆、脚盆和浴盆就行了,铜就更多了,一百往上。
“从小到大攒下来的,当然多。”谢玄英想起她当初跟自己走的时候,全副身家就两个箱子,不由爱怜,“以后我们慢慢攒,会更多。”
程丹若:“那我们最好别再搬第二次家。”
之后是琴棋书画。
他有三张琴,四五张棋桌,七八个笛萧,三十几副收藏的字画。
嗯,字画都是古董。
此外还有香器、文房四宝、镇纸笔洗、颜料等等。
弓箭、盔甲、舆图、火铳若干。
注意,这都不是最近用的东西,全是库存。
程丹若的心理活动一波三折:怎么还没有搬完,不会误了吉日吧——这要是被抄家也太肉痛了——死前能把这些用光吗?
谢玄英却是十分满意。
他找到了很多少年时代的用品,点名送到东院的书房。
程丹若当时没吱声,结果第二天他散衙,绕路去了燕子胡同,把当初两人在晏家学字用的书案带了回来。
她目瞪口呆。
“以后也放书房。”他爱惜地抚摸旧桌案。十几岁的他就是在这张桌子上习字读书,并逐渐萌生“婚姻当以情为系”的念头。
许多年后,她出现了,也在这张书案上读书,延续了他们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