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英毫不犹豫:“是。”
皇帝忽然露出疲惫之色:“退下吧。大伴,叫王厚文入宫,让礼部商议……”
他说不出“丧仪”二字。
谢玄英感受到了帝王的痛苦,他微微抿住唇角,默默告退。
出了干阳宫,段春熙便加快了脚步,和谢玄英并肩而行。
“之前多有得罪。”他道,“清臣莫怪。”
谢玄英单刀直入:“段都督缘何疑内子?仅仅是因为宴上的口角?”
段春熙冲疑了一刹:“既然陛下令你我共同查证,我就不瞒清臣了。”他委婉地告知了荣安公主身边宫人的名字。
谢玄英默然。
良久,道,“是我害了荣安吗?”
“自与你无关。”段春熙宽慰他,也不乏试探,“宁远夫人……”
谢玄英打断了他:“我也和都督说句实话,我夫人深谙药理,有的是大夫认不出的新药,再者,子彦的孩子疑似为他人所害,就更与她无关了——她绝不会接触此子。”
他了解程丹若,她虽然装作求子心切,可不爱抱小孩,“公主之事,与她毫无干系。”
段春熙思考了番,认为有道理:目前看来,冯家子是谋害者的一项疏忽,他并不知道外敷有毒,间接害死了孩子。
程夫人熟悉药理,不会犯这种错误。
“我还有事要忙。”段春熙压低声音,“有了进展,再与你说。”
谢玄英放慢脚步:“都督自便,有劳了。”
“分内之事。”
两人就此分开。
谢玄英从北安门离开,没有直接回家,派柏叶回家知会了一声,直接去了冯四的外宅。
很巧,也是娇园胡同。
冯四果然在这里。
孩子没了,他怎么都要宽慰一下生母,但平日再柔顺的女子,听闻孩子送出去没几日,就无缘无故发病身亡,也不可能三言两语就劝好。
偏她只字不提张佩娘,只是哭个不住,倒是叫冯少俊又愧又怜,无所适从。
听闻谢玄英上门,他暗松口气:“我去见清臣。”
女子含泪起身,避到了内室。
冯少俊这才去迎:“清臣,你怎么来了?”
“唉。”谢玄英叹口气,“找你喝酒。”
冯少俊求之不得,立即吩咐下人准备酒席。
两人入座,却同时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