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附和:“是极,依我之见还是以补脾为上,六君子汤较稳妥。”
“不不,陛下体虚而感外邪,伤及元气,当扶正与祛邪兼顾才好。”又有人出来反对他们的意见。
但这也有人不同意:“陛下忙於政务,多有操劳,拯阳理劳汤可以一试。”
众人各执一词,就是没法达成一致,且谁也不敢力排众议,说我就是对的,听我的,我负责。
大家只是发表意见,表示自己在忧心劳力,没有渎职罢了。
一轮提议下来,最终都看向了盛院使。他是太医院的一把手,好事他沾光,坏事自然也得他先顶上。
“陛下是阴虚生内热,故虚火妄动,脑失濡养,一则扶正元气,二则滋补肾阴。”盛院使忍着疼痛,先定下基调,“汝等开方吧。”
比起辨证,开方更需谨慎。
御医们面面相觑片刻,开始新一轮的讨论,以什么方子为首,药量如何加减,都值得仔细辩论一遍,以便推卸责任。
与此同时,皇帝在干阳宫的卧室醒来。
“朕睡了多久?”他头晕耳鸣,整个人沉甸甸的,偏生又觉烦闷口干。
石太监道:“两个时辰多一刻锺。”
“药呢,还没好吗?”皇帝皱眉,“你办事也越来越拖遝了。”
石太监背后沁出冷汗,连忙甩锅道:“奴婢已经催过了,太医们正在商议。”
皇帝沉默了一瞬,倏而清醒:“还没开好?”
石太监硬着头皮回答:“是……奴婢再去催催。”
皇帝的表情立马阴沉了。
他了解这群太医,但凡有能治好的可能,纵然冒险,也有人愿意博一博富贵。可他杖则盛还之,也没能等来一个转机。
这无疑在告诉他,他的病情已经枣手到太医院也无法处理的地步了。
“传几位上师进宫,为朕祈福。”人力不成,便求鬼神,皇帝不肯放过最后一丝希望,“若好转,朕必赐金身,若不成……”
他冷笑一声,“可见他们念的佛拜的神都是假的,这等渎神之人,无须再留。”
石太监唯唯诺诺:“是是。”
皇帝这才闭上眼睛,过了一小会儿,又加了句:“让程司宝也过去。”
石太监应得飞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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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若还是没有逃过看病的命运。
她翻看了皇帝的医案,马上确认了是汞中毒导致的肾病综合征,不确定是不是开始肾衰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