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妃看向似有事回禀的穗儿,示意她上前回话。
穗儿行礼,躬身道:“宁国夫人说,二公主痛哭不止,动了胎气,还有几位娘娘哀恸过甚而至晕厥,她已经为几位娘娘施针,只怕承华宫那边顾及不上,请娘娘打发人关照一二,莫要让齐王随意进出,免得乍冷乍热,身子受不住。”
恭妃忙道:“二公主还好吗?还有谁病了?”
“二公主月份尚浅,一时情绪过激,难免影响胎儿。”穗儿道,“淑妃娘娘说,她不放心二公主回公主府,想留她在宫里住两日,再请宁国夫人看顾一二,请皇贵妃首肯。”
恭妃自己就是母亲,哪里会不理解淑妃的忧虑,立时道:“这有什么,让公主安心养病。”
经此一事,她也寻到了理由:“首辅想见太子自然可以,不过这会儿是大郎午睡的时候,他今早送走……早就累了,晚些时候再召见首辅吧。”
不等他们反应,装出匆忙的样子,“荣儿,你叫人请太医,先去承华宫看看齐王如何,他身子弱,须多小心。”
这话说得漂亮,既体现了六宫之主的地位,又展露了对其他皇嗣的慈爱。
荣儿比她还高兴:“是。”
恭妃起身,朝外臣点了点头,自顾自进去了。
杨首辅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
他可不会以为,穗儿的到来只是巧合,相反,这是程丹若隔空给的下马威。
——你以为,我只有恭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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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一个半时辰前。
程丹若到了干阳宫后头的坤月宫。这里已设好几筵,刚听说消息的妃嫔惶惶不安地聚集在此,有的穿素衣,有的已经换上丧服,还有人完全不信。
“陛下怎么可能驾崩!妾不信!”
“陛下!陛下!为何留妾一人在此。”
“这可如何是好……”
她们不比恭妃和淑妃,无儿无女,无牵无挂。皇帝在,她们就有依靠,皇帝要是没了,今后好比无根之萍,只能任人宰割。
“淑妃姐姐,这以后就是太子和恭妃,不,皇贵妃……”
“贵妃娘娘呢?她真的、出家了吗?”
“我们是不是也要出家静修?”
“我不要当尼姑……”
她们围绕在淑妃跟前,你一言我一语地哀求。
淑妃正打算用场面话糊弄过去,程丹若就到了。妃嫔们知道她和恭妃的关系,又将她围拢:“宁国夫人,皇贵妃娘娘……”
“诸位,”程丹若打断了她们,“我知道,陛下驾崩,娘娘们悲痛万分,但眼下最要紧的是丧仪,灵座已设,自明日起,宫中哭临不可停歇。”
她看向几位衣着不过关的妃嫔,“丧服也该穿戴起来,莫要失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