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远远“欸”了声,赶紧去备糖。
程丹若拿过他的青竹荷包,装了大半个:“拿着吃,别饿着。”
谢玄英好笑:“何至於此?”
“不吃肉会变笨的。”她道,“你不吃肉,我不勉强你,但这些必须吃。”
他顿住了。
“没骗你。”程丹若示意他站起来,亲自给他系上荷包,“晚上回来我会数,没少的话,你自己掂量掂量。”
谢玄英抚过鼓胀的荷包,少顷,轻轻搂住她。
程丹若摸摸他的后背。
六点半,两人准时离开家门,进宫哭丧。
群臣与命妇不在一个地方,百官哭的地方叫思善门,位於武英殿附近,大致流程就是跪在那儿,哭,五拜三叩头,再哭,怎么都得哭上半个时辰再散去。
晚上五点锺左右再来一回,这就是朝夕哭临,每天两回。
命妇们的哭临地点则在西华门,其实也离得很近,天气好会在外头哭,但这会儿是正月,谁受得了冰天雪地跪地上哭临?
因此,之前程丹若就和恭妃说过了,众命妇就在武英殿哭。
她们不是早晚两次,是哭一整天,总计三日。
遂两人就在西华门分开,各去各的上班地点哭丧。
武英殿已设灵座,炭火也都烧起来了,程丹若到得不早不晚,算倒数几个。
刚进门,众多命妇就迎上来,客客气气地招呼:“你来了。”
“我没有来冲吧?”她问。
她们纷纷表示:“没有,是我们到得早。”“安国夫人还没到呢。”“皇贵妃身体可好?”
“皇贵妃安好。”程丹若简单回答了两句,瞧见柳氏到了,立即脱身,“母亲来了。”
柳氏这两天忙得够呛,眼底微青,见着她也没什么精神寒暄,只低声道:“你在宫里几日了?几曾回去?”
“昨日便回了。”程丹若道,“媳妇惭愧,多谢母亲前些日子为我们周全。”
皇帝驾崩,家里却一个主子都没有,上下难免忙乱,幸好柳氏和靖海侯都派了管事帮衬,这才支应过前头两天。
柳氏叹口气,欲言又止。
“罢了。”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说家事,她什么都没说,“忙你的去吧。”
程丹若微微屈膝,与阎太太、赵太太、张太太等人打了个招呼。
她们都深知宫廷变化,言语不乏亲热。
张太太道:“这两日你定是辛苦了,这宫里多赖你照应。”
“您谬赞了,我不过是跑跑腿,卖卖脸面,凡事自有皇贵妃和太后做主。”程丹若半点话柄不留。
赵太太笑道:“跑腿也辛苦呢,今年冬天这般冷。”
阎太太也关心了句:“别以为自个儿年轻就熬得住,受了凉,年纪大了可要受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