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客套后,云景在桌子上铺开一张纸,镇纸压好,稍微沉思,然后开始挥毫作画。
邢广宁和那个叫小飞的水手以及那女人没走,在边上安静的看着,他们也好奇云景要画一副什么样的画作,总之肯定不是前几天那样帮人画的肖像就是了。
开始作画,云景就全身心的投入进去,心无旁骛,甚至都忘了时间的流逝。
他要画的是窍夫拉窍的辛苦画面,将要把那些画面完整的呈现在纸上,滔滔江河,沿岸青山,还有江上沉重的大船,最主要的是那些为生活所迫的窍夫,他们才是这幅画的主角……
看着云景心无旁骛的作画,邢广宁他们渐渐的都有些傻眼。
云景的画是写实风格,但这也太写实了吧?
那些彩色颜料在他笔下各种调配,落於纸上后,画出来的就跟真的一样,画上的江水仿佛活了过来,细微的水珠,船行江上和水面接触地方的水雾,甚至货船木板上的纹理都被他勾勒了出来,细节简直到了入微的地步!
不但如此,最让他们心惊的是云景画的那一张张窍夫面孔和身影,每一个身影都不一样,每一张面孔的表情都不一样,有人表情狰狞,有人咬牙切齿,有人麻木,有人苦闷……
那些身影落与纸上,大小只有蚕豆那么大,但偏偏云景居然凭毛笔就能将细节刻画出来,就像把一个个人缩小后放在纸上,简直匪夷所思!
渐渐的,他们看着云景作画,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到云景。
云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作画之中,甚至都忘了时间的流逝,有着过目不忘之能的他,力求将记忆中最深刻那副画面的每一个细节都落於纸上。
他开始作画的时候是早上,渐渐的,窗外日头升高,又日头偏西,天都黑下来了,他还在作画。
到了这个时候,货船已经驶离那段需要窍夫的江面,可云景并未停止作画。
叫小飞的水手早已经有事儿离去,还剩下邢广宁和他女人在这里观看,看了这么久,那个女人也有些撑不住。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邢广宁先让那女人去休息,说等云景画好后通知她,又暗中吩咐水手们接下来操船平稳一些,慢一些也无所谓,别打扰云景作画就成,还给房间点上了灯。
尽管是个粗人,但邢广宁看云景作画,居然莫名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甚至他有一种预感,恐怕自己将要亲眼看到一副‘旷世大作’出世了!
云景全身心的投入作画这么久了,他有些担心云景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但他知道文人灵感来了不能打扰,否则会让人功亏一篑,是以只能默默等着。
云景一幅画从白天画到黑夜,又从黑夜画到了白天,他依旧没有停下。
第二天的时候,因为云景昨晚一夜没回船舱,处於朋友的关心,罗争和白芷在打听他的下落,得知他在这里作画,也来到了这里,他们见云景全身心的投入,也没有打扰,而是静静的看着。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云景本就生得世间少有,尤其是他那专注的样子,来到这里的白芷看着看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云景认真作画的那一道身影。
“往后余生,我的心理恐怕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吧”,莫名的,这个念头出现在白芷脑海,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脸颊滕的一下就红了,发现其他人没注意到自己,这才稍微放心下来,然后忍不住又看向云景……
没有理会周围,云景依旧在全身心作画。
窗外又度过了两个日升月落,这么久的时间,罗争熬不住,去休息了一次,白芷不知处於什么原因没走,固执的留下,甚至每到饭点都会给云景准备饭菜,只是云景全身心作画一口都没吃。
至始至终邢广宁倒是留在这里,不见疲惫,毕竟他有着先天期修为。
直到开始作画后的第四天清晨,云景这幅画才算进入尾声。
一幅画,他居然画了三个多日夜!
在空白出写下日期落款,云景不但盖了字印,还把名印也盖上了。
至此这幅画才算是完成。
看到云景画好的完整画作,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莫名的震撼,那哪里是画啊,分明就是将真实的山河放在了一张纸上,每一处细节都堪称细致入微!
尤其是在这幅画上,估计有三千四人,有货船上的水手和游客,有江边拉窍的窍夫,甚至一些半开的货船房间内的人都被云景画下来了,每一个都姿态和神色都不同,他们分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是定格在了那幅画上。
邢广宁看到这幅成品画作,心头震撼之余,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幅画自己恐怕买不起,虽然和云景说好了这幅画优先卖给他,但这幅画太让他震撼了,出的价格少了他自己都没脸见人。
“总算是画好了”
将印章收好,云景看着自己的成品画作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浑身一晃,只觉头晕目眩,无尽的疲惫一下子涌了出来。
好困,他此时只想好好睡一觉,然后就直接趴桌子上睡了。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虽然称不上呕心沥血,但云景真的太疲惫了,身体还好,撑得住,可精神上的疲惫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这幅画本就是写实,细节入微,数千不同的人需要刻画,需要消耗多少心力常人无法想象。
“云公子太疲惫了,那边有床,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邢广宁开口道。
白芷快步过去道:“我来吧”
来到云景身边,她无比轻柔的将云景搀扶去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