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吧,长生宫各处都是人员在走动,有些人游览着就去祭拜一翻福安大尊,长生宫的人也不制止人们的举动,只是好言相劝人们别在这里生事端就好,毕竟是供奉福安大尊的地方,清静之地还望包涵一二。
值得一提的是,长生宫似乎通宵营业,比如记录善款捐助的地方,比如各殿供奉之处,这些地方都有人时时刻刻都有人负责值守。
一间面积不小的偏厅内,宝寿先生居然亲自出面为一些借宿的客人诵读福安大尊的经典祈福,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福气得到宝寿先生亲自祈福,虽然宝寿先生说人人都一样,可他下面的人,却是根据每个人的‘善举’来安排的。
本就仙风道骨的宝寿先生,一番抑扬顿挫的经典诵读下来,让人如沐春风,整个人都平静了,像是心灵得到了洗涤。
到底还是有清醒之人的,没那么好忽悠。
在宝寿先生诵读完一篇经典后,有人开口道:“宝寿先生,在下并非是对福安大尊不敬,只是我想问,诚心向福安大尊祈祷祭拜,真的能消灾解难保平安吗?”
说话的是一个读书人,看打扮还是有秀才功名的,一脸纠结,明显很想这是真的,但又怕自己被忽悠了。
对此,宝寿先生的回答是:“福安大尊悲悯世人,若诚心祈祷,他自是有所感应降下福泽,心若不诚,大尊自然是无以为报的”
听他这么一说,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你心都不城,还想福安大尊保佑你,想屁吃呢。
然而聪明人都知道,宝寿先生的话根本就是废话,诚心的标准是什么?直白点说,自己诚心不诚心,还不是得看福安大尊他老人家的心情呗。
那开口的读书人明显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又道:“如何才能表达自己的诚意呢?”
“这位公子,须知凡事不可强求,带着目的的祈祷,那是人心贪欲的表现,人的欲望无止境,福安大尊岂会满足人们贪得无厌的欲望?”宝寿先生摇摇头笑道。
他就差直白的告诉对方福安大尊不是许愿机器了,这种问题就不要拿出来说啦。
那书生想了想又问:“若真有灾劫缠身,如何才能得到大尊眷顾呢?”
宝寿先生似乎被书生的问题逗乐了,哑然笑道:“这位公子,你是读书人,明白事理,须知求人不如求己啊,若事事都想着依靠他人,这本身就是对自己不负责的表现,任何事情都是事出有因的,大尊悲悯世人,但却超然尘世,不会亲自出手帮人解决麻烦,而是给世人指点一条明路”
顿了一下,他又道:“大尊劝解世人行善积德,便是消灾解难保平安最好的方式,善德足够自有天佑,便能万劫不加身,你是读书人,应该明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吧?善良的人,总是能得到人们尊重和帮助的,道理都一样”
那读书人猛一听还挺有道理,然而却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就被绕糊涂了,他皱眉道:“如此一来,我等信奉大尊还有什么意义?”
靠自己就能把问题解决了,那还要福安大尊干啥?
读书人就是麻烦,一点都没有普通人讨喜,笨一点会死么?
宝寿先生心头腻歪,但还是耐着信子道:“自然是有意义的,大尊不求世人回报,亦不会强求人们做什么事情,为我等指明前路,如那开辟文明的先贤,我等尊他敬他,不至於蒙昧无知行差踏错,若精诚所至还能得起眷顾,心诚则灵,怎么能说没有意义呢”
这宝寿先生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说起话来可谓老母猪戴‘乃照’一套又一套。
他都很直白的告诉对方了,福安大尊又被要求你信他,信不信在你,反正又不要钱,多少信一点?至於能不能打动福安大尊,那就要看你的心诚不诚了。
这一套无欲无求顺其自然的话,倒是颇有高人风范。
而且事实摆在那里,福安大尊强求任何人去信奉他了吗?人们捐赠善款是自愿的,不管多少都是自己的心意,至於那些被大尊眷顾之人,肯定是人家心诚所致啊,自己心不够诚得不到大尊眷顾怪得了谁?
“可是……”,那读书人眉头紧皱还想说点什么。
然而边上的却看不下去了,一个富态中年人站起来怒气冲冲道:“你这后生,是来找茬的吧,宝寿先生耐着性子给你解惑,你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信不信在你,没人强求你,既然你不信大尊,还来这里做什么?门在那边,还请自便”
从这就能看出来,宝寿先生,不,应该说是福安大尊,如今还是有一些死忠的,都不需要宝寿先生说什么,自然有人帮他说话赶人。
“在下并非有意找事,只是这种祈祷就能达成心愿的事情,对在下来说,实在是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若能如此,还要努力做什么?”,那书生纠结道。
到底是读书人,这种事情对他的思想冲击太大了。
又有人不满了,怒道:“你这读书人,还要怎么说你才明白,没有人强迫你信奉大尊,你再这样不依不饶的质疑大尊,信不信某家这大拳头锤死你!”
“就是就是,你这读书人,又酸又臭,不信就不信呗,直接离去就是,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烦不烦啊”,接着继续有人站起来指责他。
宝寿先生赶紧打圆场,起身双手下压道:“诸位,诸位,听我一言,无需动怒,大尊超然物外,是不会在意世人态度的,大家不必如此,不劳而获本就违背常理,这位公子怀疑也是合情合理的,大家不必如此”
“你看看,大尊何等胸怀,连你这读书人的质疑都不在意,若换个人早就施展雷霆手段给予惩戒了,所以这位公子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儿了,我们还想继续和宝寿先生交流行善心得呢”
宝寿先生一番后后,当即就有人给他捧臭脚。
那读书人顿时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一副尔等愚民无可救药的样子,当即拂袖离去,嗯,再待下去他怕被打……
看着对方离去,宝寿先生示意大家继续,不要被此人打扰了心情,不过心中却在嘀咕,不愧是怒江郡脱颖而出的青年俊杰之一,有自己的理念思想,不似常人那么好糊弄的。
但是好可惜啊,如果能让其也成为福安大尊的信徒就好了,那样一来,福安大尊的影响力在读书人这个圈子将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毕竟名人效应嘛。
不急,慢慢来,反正影响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作为怒江郡脱颖而出的五个杰出青年之一,拂袖离去的江涛心头有些火大,更多的则是憋屈。
去州府的路上,偶然听说了长生宫这个个祈福灵验的所在之处,出於好奇跑来决定了解一下,哪儿知一番了解下来,他差点都对自己多年的努力表示怀疑了。
祈祷福安大尊就能消灾解难保平安,世上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儿?
“说他是骗子吧,人家也没要求别人什么啊,人们都是自愿的,甚至长生宫做的好事儿也是实打实的,那些祈福灵验的事情也传得有鼻子有眼……,不行,这事儿没完,我得去信联系同窗好友,得好好查查这长生宫,总有一种他们在憋着搞事情的不好预感”,出门的江涛心头如是道。
出得门去,来到供奉福安大尊的宝殿,江涛见一江湖女子站在那里好奇打量,顿时摇摇头小声嘀咕道:“又一个被长生宫忽悠的傻子,这是要跪下祈祷了吧,跪天跪地跪父母,跪一泥塑,啧啧,也不知道怎想的,若祈祷有用,干脆啥也别做了,直接把福安大尊供家里,起步什么都有了”
摇摇头,他迈步准备直接离开长生宫,这个地方一刻都不想多待,怕待久了见到一帮无可救药的傻子脑壳痛。
“你给我站住,说谁傻子呢,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看你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怎么说出来的话就那么刺耳呢,你家先生没有教过你如何说话吗?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没人当你是哑巴!”江涛身后传来一个少女声音怒道。
平白无故被人说成是傻子,是个人都得发怒啊。
苏小叶也是无语了,自己就站在那里打量了一下泥胎塑像而已,居然被人骂成是傻子,这不能忍啊,真当本姑娘是你捏的没脾气吗?
读书人怎啦,就能随便骂人吗。
江涛嘀咕的声音很小很小,近乎不可闻,可谁让苏小叶耳朵灵敏呢,后天后期的她,这么近的距离,江涛的声音和大喊大叫没什么区别了。
心头咯噔一声,江涛暗道不好,自己似乎得罪人了,尤其还是一个女子,还是江湖中人打扮,一个不好就麻烦大了啊。
女人是不讲道理的,无关年龄,无理还强三分呢,何况自己有错在先,如果无法平息对方怒火,自己无端出口伤人的事情传出去对名声不利啊,尤其是自己还在角逐四大才子路上的关键阶段。
要老命了。
心念闪烁,江涛立即止步转身,稍微一看,这女孩还挺漂亮的,就是大晚上还带着个柳条编织的帽子有点不伦不类。
作为青年才俊的江涛美女见多了,倒贴的都不在少数,自然不会对苏小叶的美貌另眼相待,而是恭敬一礼赔罪道:“这位姑娘,是我的不是, 不该胡乱言语,在这里给你道歉了,还请原谅我的无心之失,真不是有意的,还请相信我”
“你这读书人,姿态倒是做的很足,可嘴巴怎么就那么臭呢,骂完人转头陪个不是就想让人原谅你,如果这么简单的话,还要捕快做什么?”,苏小叶翻着白眼道。
江涛哭笑不得,这小娘子好生牙尖嘴利,好家伙,两句话都扯到捕快了,再说下去是不是要搬出律法?拱手纠结道:“这位姑娘,小生有错在先,但也罪不至死吧,不知如何才能平息姑娘怒火?在下应下就是,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错就是错,作为读书人的江涛,并未仗着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就高高在上不将别人放在眼中,好歹也是怒江郡的杰出青年,品德方面还是很坚挺的,心术不正之人,也没法代表怒江郡去州府进行角逐了。
苏小叶见对方态度还算端正,大概知道对方真的是无心之失了,她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於是打算就这么算了不和他计较。
哪儿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和她分开片刻去方便的苏猎户过来了,足以让小儿止泣的他当即瞪眼道:“小叶子,谁欺负你了,看你爹我不活斯了他!”
好家伙,那声音,大得跟打雷似得,震得整个大殿都在嗡嗡作响。
本来没多大事儿,经苏猎户这么一嚷嚷,一下子就吸引了众多目光。
江涛心头那个悔啊,都想打自己嘴巴子了,你没事儿嘀咕个什么劲儿啊,不说那凶神恶煞的壮汉会不会把自己锤死,单单是自己无故得罪人的名声传出去以后还如何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