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云景知道自己接下来有得忙了,学,无止境!
难怪一位夫子能撑起千年世家,纵使王朝更替也无法撼动多少这样的世家,难怪陈夫子陨落多年,陈家依旧地位超然,这样的世家,有着‘老祖宗’留下的文化瑰宝,将能培养出多少治世大才?
夫子啊,多少读书人的精神信仰,纵陨亦能福泽后代,只要后代不主动作死,传承千年亦非难事。
慢慢翻阅手中书籍,逐字逐句的去推敲理解,渐渐的,云景看得入迷,原本很多自己已经理解透彻的东西,如今对照夫子注解,才知道自己曾经理解的是多么浅显。
读书本来就是一件让云景身心愉悦的事情,如今有刘夫子的智慧结晶,云景读起书来更快乐了。
捧着书籍研读,云景下意识坐在了刘能留下的躺椅上,都忘了自己来这里带走一些书籍就回去的初衷。
这里对他来说,就跟老色批进青楼,舍不得走了……
学问这种东西,或许有人说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可同样一个问题,你自己觉得已经理解透彻,但若一位‘老院士’再给你讲解一遍呢,那能一样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云景将一本刘夫子注解的书籍慢慢看完后,虽然其中很多刘夫子想要表达的意思他还没有理解透彻,却依旧感觉到了精神上的充实感,就跟迷糊灌顶一样,连带着他的神魂强度都有了明显的提升,就好似金铁得到了浴火淬炼!
“看似大大咧咧的刘夫子,却是将最宝贵的东西留给我了,难怪这里叫随缘书店,夫子心胸何等广阔,岂是那种吝啬之人,实在是一个人的心性和学识没有达到一定地步,根本就看不懂他留下的智慧结晶啊,哪怕是我,自问还是有点文化的,可看起来依旧有点吃力!”合上书籍后云景心头感叹,然后去换一本书继续研读。
不可否认的是,刘能留下的智慧结晶和云景前世的认知某些方面是有分歧的,但那样的分歧却是要贴合这个世界的实际来看,而以如今云景的积累,还无法去和刘夫子这样的思想境界进行学问上的辩驳,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哪怕当初云景用几个问题难住了刘夫子,但那只是占了前世认知的便宜,在真正的学问上,云景从来没有自大的觉得自己能和夫子比较。
理念归理念,人家的智慧和思想境界那是实打实的……
当云景沉寂於学习的时候,另一边的青牛学宫,却有是另外一番景象。
这一天,对青牛学宫的无数学子来说,可谓黑暗的一天,被桑罗王朝的三个简直压得抬不起头来,脸色无光,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学问的探讨不似武道那么直接,但其中的‘刀光剑影’丝毫不必武道厮杀的凶险来得弱丝毫,那种思想上的打击比之躯体上的伤势还要让人难受。
治国之道,青牛学宫的一个个青年才俊被辩得哑口无言,棋艺方面,没有谁能在武长空那里坚持一炷香时间,画技一途,在朱灿挥毫一幅画之后,愣是没有几个人敢提笔,至於诗词,陈林一首诗出几乎没有人敢开口!
太丢脸了,众目睽睽下,桑罗王朝白云学院的三个人春风得意,而青牛学宫的人则没几个敢与之对视。
实在是被打击到了啊。
是因为青牛学宫的学子不行吗?当然不是,他们一个个都可谓饱学之士,是因为青牛学宫的人不明白以己之短攻其长出乃自取其辱吗?他们当然知道。
是因为桑罗王朝的三个学子是客人啊,他们登门拜访探讨学问,青牛学宫肯定是要展现自身风度的,由对方提出‘探讨’方式,然后青牛学宫的人一个个都栽了。
而且桑罗王朝的三个学子事先就已经说好了的,他们各自擅长的领域不同,若青牛学宫提出他们不擅长的领域则直接认输,话说到这个份上,青牛学宫的人好意思去提出他们不擅长的领域吗?
明显桑罗王朝的人是在‘耍流氓’,然而作为读书人,是要‘讲道理’的啊。
读书人的‘礼’这个字,在这种时候就展现出它让人纠结的地方了,人家‘讲礼’,作为主人,总不能不要脸的不‘讲礼’吧?
然后就造成了青牛学宫的学子被压得抬不起头来的画面,简直让人郁闷得想吐血。
讲道理,这真心有点恶心人,可人家这是阳谋啊,若是玩阴的,那么多人看着呢,青牛学宫还要不要脸啦?
“太可恶了,谁上去文压他们一头啊,若让他们就此离去,以后还如何见人?”
“说得轻巧拿根灯草,没见上去的人都败下阵来了吗?再去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最让人纠结的是,他们不擅长的领域直接认输,还那么坦然,我们这边都不好意思提出他们不擅长的领域,脸皮好厚啊,虽然这样算来他们某些方便不如我们,可就是让人脸上无光咬牙切齿!”
“话说并非我们青年学宫无人,实在是他们踩在我青年学宫最出众的几人游学这个空档,明显有备而来啊,而且老一辈又不能自降身份下场欺负年轻人!”
“我记得我们青牛学宫还有一位在京城的,要不请他来挫挫对方锐气?”
“你说的是陈少吧,我倒是信陈少不会输给其中任何一个人,问题是我们分量不够,连踏足陈少家门的资格都没有,而且陈家那位不在了,陈少作为陈家将来的接班人,岂会轻易出现在这种现场?万一名声有损,那可是事关陈家颜面的,朝廷都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除了陈少,还有一位皇子乃夫子亲传,不如请来?”
“你在想屁吃,不说他不是我们青牛学宫的人,纵使请来,如今的消息你没听说吗?对方岂会轻易冒险折损自己名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说就让他们在哪里耀武扬威?”
“这……”
“既然文不行,干脆比武吧?”
“我们读书人你居然提出比武?有辱斯文,还不够丢脸吗?而且你确定年轻一辈有人能打过他们?”
……
青牛学宫的学子议论纷纷,然而对当下局面却是差不多已经束手无策了。
实在是在对方擅长的领域,自己这边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啊。
众目睽睽下,‘武长空’看了看天色,冲着四方恭敬一礼道:“既然无人上台,今日也不早了,不如就到这里吧,若有机会,改日再来交流”
他她越是表现的有礼,青牛学宫的人就越是脸上无光。
明显‘武长空’很善於把握人心,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就此离去目的达到了,继续下去压得太狠恐怕会适得其反,现在这样就恰到好处。
对此,青牛学宫的学子稍微松了口气的同时,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先生出面挽留,但武长空等人在客套一番后执意离去了,留下来已经没有意义。
可想而知,随着他们的离去,以三人之力压得青牛学宫年轻一辈抬不起头来的消息将引起什么样的震动。
“现在知道丢脸了?平时让你们刻苦学习一个个当耳旁风,如今被当众打脸的滋味如何?你们啊,丢的不是自己的脸,丢的是学宫的脸,丢的是大离的脸!”
“别不服,也不要总想着其他人给你们出头,自己不行就是不行,依靠他人算什么本事?”
“丢脸啊,还杵着作甚?都散了吧,接下来你们的先生有你们好受的……”
文苍南一脸失望的训斥一番,旋即摇摇头离去,心头却是没有多少失望,毕竟人家有备而来,反倒希望这些受到打击的学子别一蹶不振,从此若能奋发图强,却也并非坏事。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的,就看各人怎么看了。
‘武长空’几人离开学宫后,坦然面对周围人们的目光,并没有因为压得青牛学宫抬不起头来而得意忘形。
“总算结束了,心神紧绷这么久,总归是达到了目的”,朱灿开口笑道。
从他这句话可以听出,在此之前他们也并非表面上那么轻松,毕竟他们三人面对整个学宫,要说没有压力那是假的。
“那么我们接下来去何处?”,陈林揉了揉眉心问。
朱灿说:“不是计划好了,休息一晚,明天去其他学宫探讨交流吗,大离的四大学宫是我们最后的目的,都要走一趟的”
“那就按计划来吧,去岁的战事……,哎,希望我等所作所为,能稍微挽回一些颜面”,陈林语气复杂道。
别看他们这段时间南下风光无限,然而一想到去岁的战事,心头却在滴血啊,整整三个国家结盟,却被大离打败了,尤其是多为神话境的陨落,如今北方三国都得看大离王朝脸色,至於赔款质子这些事情,这等耻辱不知道要背负多久。
有鉴於此,他们这段时间所做的,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别看打了大离很多年轻一辈学子的脸,可放眼家国,那又算的了什么?某些场面,北方三国的人在大离之人面前依旧抬不起头来。
甚至可以说,他们举国之力挑选出来的青年才俊南下横扫大离,其中还用了一些阳谋,这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谓胜之不武,可这点小事儿却被他们忽略了。
家国为重,各人荣辱又算的了什么?
此时并未多言的‘武长空’目光一闪道:“那边有人说这大离京城有一处神奇的书店, 无缘之人不可见,有缘方可入内,左右无事,不如我们前去看看自己是不是有缘人?”
“我也听到了,可是武兄,难倒你听不出,这分明就是故意透露给我们听的吗?”,朱灿沉吟道。
陈林也点点头说:“不错,这分明就是专门说给我们听的,实则是故意想引我们去那里,切记不可上了大离的当”
武长空却是摇摇头道:“我等阳谋压得青牛学宫年轻一辈抬不起头来,就不许大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大离既然故意引我们前去,若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岂不是平白让人看轻?若是不去,我们此行的目的也将大打折扣了”
“武兄说的没错,明知是阳谋,我等却是不得不走一遭了,虽然我们不去也没什么,但必将被背后之人轻视,这是不得不接招啊!”,朱灿纠结道。
“那就走一趟吧,倒是想看看大离玩什么把戏,希望别太让人失望才好”,‘武长空’一脸轻松笑道。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无需刻意安排,一句话的事情,大家‘礼尚往来’嘛,既然你都在规则范围内出招了,我们也捏着鼻子认了,现在我们出招,你接是不接?
都不需要武长空等人刻意寻找那所谓的神奇书店,接下来的一路自然有人帮他们‘指路’。
“接下来就看那小家伙的表现了”,暗中夏紫月笑道。
边上的邓长春却纠结道:“我担心那小子压根就不搭理这几人”
夏紫月:“……”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