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山而上,越往上越冷,寒风呼啸,渐渐的出现了积雪,继而有冰霜盖地,上山本就没有路,滑溜的冰霜上攀岩, 上山也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原本这样的情况对於游笑这样的人来说压根不是事儿,只需施展轻功迈步便是百十米距离,奈何如今修为被限制,一身本事被压制到极点,导致如今连上山都变得艰难,尤其在这样高寒的幻境下攀登, 对体力也是一大考验, 体力消耗可谓直线上升。
不过对於云景的体质来说,这都不是事儿,甚至只要他愿意的话,奋力一跃就能如同出堂炮弹一样快速上山,但他没有那么做,因为没必要,和游笑一样就好,显得正常一些,其实也不正常了,还有些惹眼,毕竟他还扛着一柄大锤呢。
两人爬上一处几十米高的陡坡,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处难得的避风平整空地,站在这里,游笑忍不住呼出一口白雾,搓了搓手臂咧嘴道:“嘶,有点冷了,且还累, 我都不记得多长时间没这样的感受,修为被限制,太难受了,我甚至都有点不想上去,这种和常人无异的感觉真让人纠结”
“哪儿来那么多感慨,你难倒不觉得这样其实挺不错吗?”云景扛着锤子平静道,两人一同来到这里,他却是脸不红气不喘。
内心感叹云景体质可怕的同时,游笑愕然问:“大锤兄弟何出此言?”
“这还不简单,因为不管修为有多高,每个人最初都是从普通人走过来的,所以如今再回到这种状态,岂不是相当於重走一遍当初的道路,如此一来,相当於对自身实力提升有着巨大好处嘛”,云景大大咧咧的张口就来,一副傻子都能想到的东西你居然想不到的样子。
话虽如此,实际上云景是有意提醒游笑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只是没说那么直白,他能不能有所领悟,那就不关他的事儿了,对方又不是小孩子,不吃饭还能猛灌啊。
闻言一愣,游笑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回想自身的武道之路,一路走来,很多次都在纠结曾经基础没怎么打好,以至於如今想要提升越发艰难,而现在回到最初,岂不是有机会继续打磨夯实基础?
心头豁然开朗,他忍不住看向云景道:“多谢大锤兄弟提醒”
同时游笑心头有些古怪,总感觉之前那番话不应该是王大锤这样的人能说出来的,巧合吗?
“好端端的你写我干啥?”云景一脸‘茫然’道。
是我想多了吧,游笑心头纠结,摇摇头笑道:“没什么,我们休息一下继续上山吧”
说完,他居然直接走到边上练习起了一门基础拳脚功夫来,压根不是在休息,反而在进一步消耗体力呢。
云景倒是没说什么,他能抓住机会提升自己,就没必要去打断他了。
实际上云景在提醒他之后,念力悄然观察下,上山来的很多人都想到了这点,纷纷抓住这次机会继续打磨提升自己的基础体质呢,不过意识到这点的人都很自私,压根没有和他人分享的意思,纵使面对别人笑话还练习基础功法浪费体力也没有任何反应,心头估计还在骂对方笨蛋。
‘休息’了一会儿,一套拳脚功夫下来的游笑脸红气喘一身热汗,气喘吁吁的他不但不觉得累,反而开怀道:“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大锤兄弟,别问为什么,你也有时间就练习一下基础拳脚吧,好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居然反过来提醒云景,云景满口答应,说有时间就试试,但并不打算那么去做,毕竟他之前武道之路的每一步都走到了自身极致,
压根没必要再来一遍,反正也不可能再度提升。考虑到‘王大锤’的恐怖体质,见他不以为意,游笑也不强求。
接下来他们继续向上攀登,没多久居然就看到了一具屍体,是他们上山以来看到的第一具屍体。。
那是一个死去多时的中年人,屍体早已经被冻成了冰雕,致命伤是被人用利器贯穿心口造成的。
游笑居然认得此人,惊讶道:“是狂刀章树,此人原本有着先天后期修为,在云州一代极有名气,居然死在了这里”
“这么说来,此人的死倒是让人唏嘘,不过也正常,如今上山的人修为被压制到了极点,一身本事施展不出来,巨大的反差之下,死在原本比自己弱很多的人手中都不奇怪,只是如此一来死得就有些憋屈了”,云景如是道。
脸色一沉,游笑说:“我们接下来却是要小心了,连狂刀章树都死得如此无声无息,我们亦要时刻警惕才行,万一死在某个名不经传的人手里那才叫欲哭无泪”
“也是”,云景点头,并未反驳抬杠。
然后接下来的一路他们遇到的死屍就更多了,男女都有,有的是说不上名号之人,有的则原本名声在外,这些人的死法也千奇百怪,被毒死的,偷袭死的,被围攻砍死的,还有一看就是被摔死的,甚至他们还看到了一个直接被冷死之人……
越上山越冷,恶劣的环境下就连简单的生存也是一大考验,被活活冷死,倒也正常。
除了屍体外,他们也看到了很多活着的人,并非每个上山来的都会去山顶,那些人分散在各处忙活自己的,云景他们并未接触,毕竟不熟,万一起冲突也是个要命的事情。
实际上云景他们遇到的活人,没有去最顶上,原因也大概能猜到,要么是无心万剑争锋,要么是失败后干脆下来,要么直接就无法承受上方的恶劣环境,之所以没彻底下山离去,那是因为那些人在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从头再来夯实自己的基础,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这种限制修为的环境会何时消失。
有停留在山上的人,自然也就有下山之人了,同时还有往山下上来的,但不认识的几乎都没有任何交集,遇到了,最多只是远远目光对视,表面没有恶意便分开,若是谁要找茬那也没办法,干一场就是,生死勿论。
直到下午时分,云景两人才来到了山巅之上。
这里居然是一处无比开阔的平地,面积足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地面是不知道冻结了多少年的坚冰。
站在山上,瓦蓝的天空似乎触手可及,白云在脚下,遥望远方,任何人都会升起一股一览众山小的豪气干云心态来。
但这里的环境却极其恶劣,肆虐的寒风简直如同刀子一般,吹在身上生疼,下盘不稳之人在这里站立都难,甚至云景他们刚来这里,就看到一个人在山崖边上被狂风吹得掉了下去,一声急促的惨叫后就没了任何声息。
除了刺骨寒风外,这里的气温极低,到了哈气成冰的地步,哪怕是云景和游笑,他们的眉毛上和头发上,都结满了因为哈气凝结成的冰霜。
“该死,修为被限制的情况下,这个地方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冷死我了”,上至山巅后游笑第一时间抱怨道,声音都在轻微打颤,不停的搓着手臂。
对於云景来说,这里的环境虽然恶劣,但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简直毛毛雨了,但还是附和道:“不错,这地方真难受,看看吧,没热闹看咱就直接走”
说话的同时云景也在打量着周围。
既然这里是万剑争锋的最终地点,当然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来此,事实是在他们之前,这里早就聚集了一大批人,数量至少有两三千,他们三三两两的分散在这巨大的山巅平台各处。
说到底云景到底不是江湖中人,放眼望去都不认识什么人,唯一认识的也就一个单独待在一边的宋明刀,但对游笑这样的老江湖来说,看到的很多人都是数得上名号的,真意境先天境可谓比比皆是,不过现在大家某种意义上都处於同一层次。
在这山巅巨大的空地中心位置,那里有一处直径百多米的擂台,要高於地面米许,那擂台绝对不是近期才出现的,估计是曾经葬剑山辉煌之时的产物,是坚固不化的冰台,在这极寒气候下冻结了不知道多少年,可以说比钢铁还要坚硬。
很明显那擂台上之前有很多人交过手,纵使擂台坚如钢铁,可依旧依稀能见利器造成的痕迹,不过那擂台上更多的则是斑驳血迹,冰面都染上了一层血色,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不知多少人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热血。
云景他们来到这山巅倒是没有引起太大关注,偶有视线落在他们身上也很快移开,也就一些几天前目睹了王大锤锤死真意境的一些人的目光才在他们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最多也就嘀咕一句这俩人也来了此地。
此时那擂台之上站着一个青衫剑客,看上去三十来岁,一脸冷峻,立於擂台中间,任由刺骨寒风吹动衣衫猎猎作响。
他在闭目养神,对周围各个方向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仿佛未觉,在他身边插着一把古朴长剑,剑身八面,剑锋泛蓝,但剑身上却有这复杂的古朴花纹。
“居然是他,江湖人称夺命剑君的谢云澜,此人独来独往惯了,有着真意境中期修为,传闻一手追命剑法极其厉害,具体如何厉害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传言说他仗着追命剑法杀死过不止一位真意境后期高手,他现在在做什么?等着其他人挑战吗?”,游笑在打量周围片刻后,将目光放在擂台上的青衫剑客道。
云景心说游笑虽然修为不高,但也算见多识广了,居然还能科普一些那青衫剑客的信息,闻言点点头道:“大概是吧,只是明显此人手段非凡,暂时还没有人上去挑战他,用你的话说,他本来修为是真意境中期,但战绩斐然,哪怕如今修为被压制,但依旧是极其厉害的狠角色”
“管他呢,咱就是来凑个热闹,反正没上台的想法,不过这也没戏看啊,就这么干等下去,这鬼地方我可不想多待”,游笑哈出一口冷气道。
云景小声笑道:“别急嘛,好戏往往都在后头”
这山巅之上每个位置都差不多,不存在舒服一些的地方,他们闲聊着也就不刻意寻找好地方了,随便找了个位置就等着看戏。
在这上山来的片刻时间里,云景也暗中通过念力观察,从人们小声闲聊中大概清楚了当下什么情况。
怎么说呢,所谓的万剑争锋夺取机缘,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规则,硬要说规则的话,那便是上擂台,上去,把擂台上的人打败,然后自己守擂台迎接他人挑战,当然,守擂的时候你也可以调戏下面的人,人家应不应战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应战之人相当於主动放弃这次机缘。
总之,暗中大家的说法,最终能站在擂台上的便是机缘获得者,至於最终结果是不是这样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可能性是最大的。
从云景内心来说,他也觉得天子剑大概率会出现在最后一个站在擂台上的人手中,毕竟天子嘛,当然是直面天下任何困难的存在,若没有将任何困境和调整扫平的意志和本事,何以称天子?
但这其中有一个让人纠结的问题,那就是每一个守擂之人,都可以说是要迎接一轮接一轮的车轮战,哪怕一个人本事再大,在修为被限制的情况下,车轮战下来还能站在上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