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不过是看不惯这种事才会出手相助,算不得什么的。”
“公子此言差矣。”
归培安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唉,沈然他独自一人跑来蜀州想要败苏先生以证文心,这本就是他做得不对。”
“当然了,也怪老朽管教不严。”
“当时他已引得众怒,能全身而退更是皆仰仗公子仗义相救。”
“因此,这声谢不论如何也要说”
“.”
如果说大部分人遇到问题时都喜欢把错怪罪到别人头上,那归培安就完全相反,一直都在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他说完话后也不等魏长天回答,旋即便慢悠悠的站起身来,然后与身边同样起身的沈然一起向着魏长天躬身作揖。
“归首辅,沈公子,万万使不得!”
不管怎说人家也是一位二品大儒,刚才说话又那么客气,因此魏长天如今肯定不能受这一拜。
他赶忙起身避开,弯腰还礼的同时心中也对归培安的印象有所改观。
虽然刚见面时有点怪,但后者这次的言行倒确实配得上“圣人”之名.
你来我往,两边少不了又是一顿客气。
足足几十息后三人这才再次落座,而这次也终於轮到沈然说话了。
“魏公子,实不相瞒。”
“我与老师此次来蜀州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当面向你讨教。”
“.”
果然!
魏长天心里叹了口气,心说果然还是没躲过。
自打他在春龙诗会上“一战成名”之后,走到哪里都要被这些文坛大家追着屁股问问题。
比如说佛莲寺的方丈慧安,比如说大奉的内阁大学士叶光义。
这些人好像觉得自己既然能写出“春江花月夜”,那就势必会对世间万物有着十分透彻的感悟,从而迫切的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某些“形而上”问题的答案。
而魏长天又哪里懂得他们问的那些哲学问题,甚至连这些人到底在问什么都不一定能搞懂。
因此,他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就十分头疼。
但是有时候又逃不过,便只能是硬着头皮生拉硬扯的敷衍几句作罢。
“呃不知归首辅和沈公子想问什么?”
强行露出一丝笑容,魏长天深吸了一口气:“只要我知道的,定会如实相告。”
“谢魏公子解惑。”
沈然跟归培安对视一眼,表情慢慢变得严肃。
然后,他身子前倾,双手端正的摆在膝盖上,完全以一副等待老师答疑解惑的学生的模样正色问道:
“魏公子,你於春江花月夜中以一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来叹人生之短暂,却又以一句‘人生代代无穷已’来叹人生之无穷。”
“所以,人於这天地究竟是短暂还是无穷,人之道究竟又是什么?”
“我与老师曾反覆想过这两叹,却未能从诗中悟出真谛。”
“道家所求的乃是参悟道心,羽化登仙。”
“佛门所求的是众生离苦得乐,跳出六界轮回。”
“我文道所求的是顺应天命,以己之能求得天下大统。”
“天下有大道三千,但却各有各的说法。”
“老师觉得“道”与“理”不该如此繁复,因此便想请教魏公子,不知这天底下可有那真正的人之道?”
“.”
大殿内的烛火轻轻摇曳,明亮柔和的光线中一片寂静。
沈然发问之后便不再说话,而所有人也都将视线集中到了表情淡定的魏长天身上。
“嗯,这个问题.”
在或紧张或期待的目光中,只见后者微微点头,然后嘴里吐出六个字。
“到底是啥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