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慢吞吞道:“耕完了。稻子刚种上。”
“霸体不是你教的,你教不来。”屋子里,老农说话的速度与老牛一样慢,瞥了樵夫一眼。
樵夫喝完碗里的药,打个饱嗝,把空碗递给他,笑道:“他是我的弟子,便是我教的。你没有这么出色的弟子,你没有这个本事,也教不来。”
老农哼了一声,接过空碗:“不是你教的,你得意什么?你不过是又一次冒领功劳罢了。这次是卖给霸体一个面子,饶了你,否则臭水沟里泡个十几年,让你烂得只剩下一张嘴。”
樵夫正色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桃李满天下,你又是谁教出来的?你又教出了谁?”
老农黯然。
樵夫淡淡道:“你的确是武道第一,普天之下,宇宙之中,哪怕是旧日的天庭也寻不到一个能够在武道上超越你的人。能够在缺失了神桥境界的情况下,还能凭个人的武道之力,武道元神横跨神桥虚空飞升天宫,修成绝代武神的,只有你。别说两万年,就算再往前推几十万年,几百万年,也仅有你一人。你能成功,别人却不可能像你一样成功,你救不了斗牛界的人。”
老农沉默。
樵夫继续道:“而这次延康变法可以。咱们之间的恩怨是小事,我知道你这些年很清苦,知道你在大战之后寻到这些孤儿寡母照顾他们,开皇覆灭后你也做了很多事。你想为他们寻找一条生路。但是你又太笨,两万年始终没有找出这条路。”
老农喉咙中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
他在开皇时代覆灭后,照顾战死的战友留下来的遗孤,但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的老死。
这是莫大的折磨,让他的心里充满了内疚。
“走出来吧,走出来,你就是武圣人。”
樵夫看着他,目光有些怜悯,但更多的是期待:“开皇封我们为天师,但是封为圣人的,只有我一个。不过他的本意是,我们四人都可以成为圣人。你是武斗天师,武力第一,毋庸置疑,但是圣人不是武力。走出来,你便是唯一的武圣,开皇的武圣天师!”
老农还在沉默。
樵夫没有继续劝说。
他对这位老兄弟知之甚深,知道他很顽固,但并非冥顽不灵,事实上他只是嘴头上顽固罢了。
自己的话已经说到点子上,他会想通,会成为独一无二的武圣。
“我被你说动了,延康改革变法,我的确想去看一看。”
老农突然道:“不过我不会帮延康什么。我们开皇时代是一穷二白,白手起家,延康被你吹得这么好,那么没有我们的帮忙,也可以发展到延康的高度,又何必依靠我们这些失败者?”
樵夫笑道:“我们只是帮他们争取一下时间,不让他们还在幼年时便被旧日的天庭灭掉。这点,不算违背你的本意吧?当年开皇时代初期,上皇时代的某些遗留存在也是给了我们不少帮助。”
老农露出笑容,道:“你又让我回忆起那段青葱岁月。其实,我也算是半个上皇时代的人。”
“其实,我们都算是半个上皇时代的人,包括开皇也是。”
樵夫道:“生命就是如此,生生不息,传承也是如此,从一个时代交到另一个时代的人手中。你的武道精神,需要流传下去,不要让你的传承灭绝。”
老农起身,冷笑道:“但我不会就此原谅你。我走出这里,走出大墟之后,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揍你。你就求爷爷告奶奶,期盼自己能够提升几个境界,扛得住我的拳头罢。”
他走出屋子。
樵夫脸上的笑容僵住,秦牧从屋外走进来,给他换药,低声道:“老师与武斗天师有仇吗?”
樵夫无精打采,叹了口气:“算是有吧。那是一段往事。”
他显然不想提这段往事。
秦牧眨眨眼睛,更加好奇,却不说话。
樵夫气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这么想知道别人的私事?”
秦牧不说话。
樵夫叹道:“告诉你无妨。其实当年我与他,还有书生和钓鱼的,关系都挺好。我的修为虽然最弱,但是他们也都很敬重我。开皇让我主持变法,把我推到台前,所谓郎才女貌,男人太出色了,便会得到女人的垂青。当时他有个喜欢的女孩……”
秦牧帮他换药,耳朵却不由支棱起来,仔细倾听。
门外,老牛也不再呼噜呼噜的抽水烟,牛耳朵从门外探到门内。
龙麒麟原本在无精打采的趴着,此刻突然仰起头,大耳朵扑扇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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