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在屋里张罗杀猪菜,把猪下水等物做成一道道菜肴,秦牧则在外面有一句没一句的与老者、老妪搭话。
“你们村人口不多,但树倒是不少。”
秦牧张望一眼,道:“六口人,八棵树。”
老汉笑道:“哪里六口人?公子连数都不会数了?明明是我们一家五口。”
秦牧瞥了瞥村口树下挂着的半头猪,微微一笑,没有多话,道:“长老是何年何月搬到这处幽静之地的?”
“这就不记得了。”
老汉思索片刻,道:“只记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们被坏人赶到这里。公子,外面还乱着吗?”
秦牧抚掌赞叹道:“你们真是好运道啊!现在外面比以前更乱了,天天打打杀杀,血流成河的,还是这里好,安安静静,生活富足,无忧无虑。长老,你们一家还是留在这里,不要出去的好。”
老妪笑眯眯道:“呆在这里呆久了,也怪闷得慌,我们还是想出去走动走动。”
秦牧微笑摇头:“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外面太乱,我担心两位老人家的身体。万一有什么闪失,死在外面就得不偿失了。”
老妪和老汉脸色微变,老妪抬手去拔头上的发簪。老汉抬手挡住她,默默摇头,老妪放下手。
秦牧视而不见,道:“八棵树,多了两颗树,敢问长老另外两人到哪里去了?”
老汉叹了口气,道:“果然还是瞒不过公子,这另外一人是个瘫子。瘫在床上,已经有快十个年头了。”
秦牧动容,叹道:“实不相瞒,在下学过医术,颇通医道,素来有救死扶伤的慈悲心肠。敢问这瘫子在何处?容我前去医治,说不得便治好了。”
老汉颤巍巍起身,妇人从房里出来,整理桌椅准备摆盘,见他们起身,不由气道:“马上开饭,你们又要去哪里?”
“公子通医术,去看看那个瘫子。”
老汉似乎怕她,连忙赔笑道:“瘫子瘫在那里好久了,总是让你照顾,说不定就被公子治好了。”
妇人狐疑道:“那瘫子屙屎拉尿的都要老娘照顾,也能治好?你觉得这公子能是良人?”
“死马当成活马医罢。”
秦牧跟着两个老人走入房中,只见一个年轻人四仰八叉的躺在病床上,气息全无,已然是个死人。
秦牧看着这个年轻人,过了良久,徐徐道:“天都之主,我终於得见阁下了。”
那老汉和老妪脸色大变,几乎忍不住便要暴起杀人!
老妪勉强笑道:“莫非公子认得这个瘫子?”
“有资格死在弥罗宫主人手上的人不多,天都之主算是一个。”
秦牧仔细观察这瘫子身上的伤势,那是鸿蒙神通造成的伤势,这鸿蒙神通比秦牧在归墟中所见的红绳结扣还要复杂,还要玄妙!
拥有如此力量的存在,只有弥罗宫主人!
大公子虽然尽得弥罗宫主人所传,不过秦牧见过大公子的封印,尽管精妙,但还没有超过秦牧的眼界见识。
而这个年轻人身上的伤,却已经超过了秦牧的眼界见识,能够留下这种伤的,只可能是弥罗宫主人。
秦牧曾经以天都之主的视角去看天都的成道者合力开天辟地,也以其视角看到弥罗宫主人杀害天都之主,所以他才有这种判断。
而老汉老妪的表现,印证了他的猜测!
“当年开辟宇宙第七纪的天都之主, 没想到死后肉身被镇压在这里。”
秦牧直起腰身,摇头道:“他的伤,我治不了。不过有一人能治,我此行的目的,便是寻找这个人。他叫太易,诸位认得吗?”
老妪与老汉对视一眼,各自摇头。
这时,妇人的声音传来:“饭菜好了,两个老不死的赶紧招呼公子吃饭!”
饭桌上,秦牧落座下来,老汉和老妪相陪,杀猪青年坐在对面,那妇人则继续炒菜,羊角辫丫头则端着一个碗蹲在树下呼噜呼噜的吃着,没有上桌。
“山野之地,没有什么好酒招待城里来的公子,还请见谅。”
老妪很是殷勤,道:“公子吃菜!”
秦牧没有动筷,四下看了看,道:“八棵树,只到了七位,那么剩下一位呢?”
老汉装聋作哑,那妇人端着一盆杀猪菜上前,放下菜盆,在围裙上抆着手,憨厚笑道:“哪里有什么剩下一位?而且这里算上瘫子也只有六人,加上公子才算是七人吧?城里来的公子,一定术数不好!”
秦牧笑道:“人不齐,怎么好动筷?”
那老汉张嘴正要说话,突然秦牧对面的杀猪青年勃然大怒,拔出杀猪刀咄的一声插在饭桌中央,杀气盈霄,厉声道:“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忍不住了!直接提刀杀死这厮便是!”
盘中餐哗啦啦飞起,一片片猪肉和杀猪菜中的猪下水纷纷腾空,在空中组合成半片猪,猪眼瞪得滚圆。
村口挂着的另外半片猪迈开两条腿飞奔而来,两片猪合并在一起,叫道:“说的没错!我们何时怕过?管他什么弥罗宫七公子,直接砍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