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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边极尽细致地给她提鞋穿袜,一边声线倦懒地开了口:“只是,若只留一人侍奉,那自然该徒儿留下,怎么轮得到旁人呢?”

云摇捏紧手指,指甲几乎要刻进掌心软肉里。

她从妆凳上转过身来,低头,俯睨着此刻变成正跪在她身侧的男人,还有他身后那满屋死死伏地不敢出声的侍女们。

云摇咬牙:“…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

“……”

正为她整理软靴顶端最后一点不听话的鞋袜褶皱,慕寒渊闻言,指骨颤停下来。

一两息后,他却低声笑了:“原来师尊觉着,我是在羞辱你么。”

被那人面具下漆晦的眼神一蛰,云摇下意识想避开他。

未曾着过地的软靴蹭过他掌心,向后撤去。

只是在将要离开他的掌控前,忽又被那人修长凌厉的指骨一把攥住了。

慕寒渊跪在那儿,微微侧首,面具下他似乎无声笑了。

连那双凌冽眉目的眼尾都跟着下压。

“那这样呢。”慕寒渊捏着云摇的踝足,将她想要退离的软靴拉向自己——

最后踩在了他心口。

“………………”

云摇听见了一片死死压着都没压住的抽气。

血色上涌,一下子将她冲得脑袋都像是跟着轰了一声。

“慕、寒、渊。”

云摇咬牙切齿,面红欲滴,忍了三百回才忍下了,没有将那句“你还要不要脸”当着这么多朱雀城主府的侍女的面前脱口而出。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自然是趁大婚前来看望师尊了。我一向尊师重道,师尊不是最清楚了?”

话声落时,慕寒渊指腹隔着薄如蝉翼的鞋袜,在她踝骨窝里一蹭而过,松了开去。

云摇:“——!”

我清楚个屁。

云摇差点被他气得厥过去。

然而那人已经得逞地起身。

他向外走去,犹带着笑的话声坠在身后。

“记住了,她说什么,你们便听什么。她若叫你们来杀我,那你们谁敢不提着刀到我屋舍前来,我就杀了谁。”

“是……是,尊主。”

在那一片颤声的应喏里,云摇捏得指骨都哢哢作响。

——这个疯子。

-

云摇在正午前,被轿辇抬去了殿外的观礼广场。

大婚之典虽定在离仙域最近的朱雀主城,但广场内,汇聚的却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部的军士。

各大主城的首要尽数在列,居於大殿长阶下。

而云摇下轿辇的地方,却在那数十级长阶之上,唯一的一张榻椅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