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早不如赶巧,我变化出原形,层层缩小,最后才不过小指粗细一尺来长的一条。呲溜溜盘上丹琛的手臂,隐入他肌肤骨血之内,化成一条纹身。
丹琛觉得神奇,把手臂抚了又抚。
我连连摇头扭身,痒死了。
又出声催促他,快快进宫去办正事。即便往后日子长着,可眼下这一桩还是尽早了断的好。
丹琛还有些不放心,问是不是该和师傅知会一声,好有个照应。
我说无妨的,这一次我也就是跟你去探探路。看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动手,我可不是鲁莽之辈,也晓得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的道理。
丹琛这下终於安心,将衣袖放下,仪容整理一番,立刻传人备车进宫去。
丹琛说明了来意,皇帝冷笑一声,答应的很是爽快。
他说我就是知道你会来这么一出,定是那自以为是的蛇妖教你的吧?别得意的太早了。
他冷笑声声,传到衣袖里,呕得我直吐信子。
丹琛倒是不卑不亢,朗声说这不关别人什么事,就是他想亲眼见一见才安心,才死心。
皇帝说那到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嘛。
这家伙,欠揍。
安排了人抬着轿子立刻就走,我在丹琛衣袖里也见不着外面什么光景。就觉得轿子摇摇摆摆浮浮沉沉晃晃悠悠,好一阵才停下来。
又一并走,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然后就停下。
只听得耳边咕噜噜的沉闷声,似乎启动了什么石头门,想必是要进那大雁塔里吧。
果然,不一会就觉得一阵阴风,隔着衣衫就扑进来,冷得我和丹琛各自一个哆嗦。
这什么地方?关着什么东西?怎么比幽冥界还清凉冻人?
继续往里走,越走里面越阴森森凉嗖嗖。耳边还听得嘀嗒的水声,因寂静格外的响亮。感情里边还漏水?这到底什么地方?
越往里湿气阴气就越重,忽而停下,又听得开动石门的声音,然后就感觉下了什么台阶。
难道是要往地下去?
下去下去,又停住,依然是开石门。
我不以为然,不知道这路途何时才是尽头。
正悠闲打个哈欠,突然就觉得铺天盖地的金光撒网似的射过来。都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被紮成个漏勺。
好疼!
哎呀大叫一声,立刻就从丹琛骨血里跳出来,咕噜噜滚落。
「朱砂?」
耳边听得丹琛的疾呼,可我却什么也看不见,声音也发不出。只觉得自己吧唧一下就砸在寒冷似冰的石板上,满地打滚。
疼得我都恨不得谁拿把刀直接剁了我算了。
这到底什么地方?
这皇宫里,怎么那么多杀人的金光?
这地方真是一点也不慈悲,尽害人,害妖,害天下苍生。
我招谁惹谁了,哎哟,杀了我算了。
「朱砂!」丹琛扑过来,一把将我抱住。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他身上卷,把脑袋埋进他怀里,簌簌发抖。
丹琛血肉隐蔽到,方才稍微能透口气。
但蛇身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实在是痛的我连斯斯声都发不出。
这地方比那丹霞宫还霸道,还煞气。
「果然是跟来了,倒是好的连体婴似的,给谁看?」那皇帝冷冷骂一句。
我懒得理他,也压根没力气理他。
「拿去吧,可怜见得。」他说着,似乎扔过来什么东西。
咚一声砸在地上然后咕噜噜滚过来。
丹琛不敢拿,我强忍着疼一回头,就看到地上那一团鸡卵大的幽光。
玄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