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明丽的朝阳掠上窗棂,恰好映出她端秀的眉眼,将她的瞳孔也映得如琥珀般透明,白腻的肌肤上仿佛蕴了一层光。
这样的李氏,有着陈滢从不曾见过的鲜活与朝气,似是浑身上下都蓄满了力量。
陈滢看得有些出神,思绪也不自觉飘去了远处,直到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暖意,她才如梦方醒。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我与说话你也不回。”李氏探手摸着陈滢的额头,面上飞快地聚起一丝忧虑:“若是不舒服了,今日咱们就不去也罢。”
“我没有不舒服。
”陈滢笑着躲开了李氏的手,否认了她的猜测:“我身体好着呢,只是方才见母亲今日很是好看,就多看了几眼。”李氏被她说得笑了起来,复又故意板脸道:“得了得了,就知道你言不由衷。”说着到底撑不住,掩袖而笑。
一时早饭摆好,李氏与陈滢用罢饭,又略作收拾,便相携着出了门儿。
此次去鸡笼山烧香,只有李恭一个男丁护送,陈浚并李恪却是留在了蓬莱县,据倪氏说,这是李珩安排下来的,为的是不叫这两个小子玩野了心思。
陈滢对此举双手赞成。陈浚那个跳脱的性子,半真不假地,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且又一直缺乏来自於父亲的教导,陈滢总怕他长歪了。如今,有李珩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成年男子引导着他, 於陈浚而言自是好事。
母女两个来到上房,倪氏也早用罢了饭,正与李恭并李惜坐着说话,见她们来了,忙招呼她们先坐下,又叫丫鬟上茶,复又说道:“咱们且等一等再走,老爷有个至交,他家女眷今日也要去城外上香,想是过会子就该到了。”
这事儿之前根本就没人提过,李氏与陈滢尽皆讶然,李氏便问:“怎么突然间的又多出一家子来?却不知是哪家的女眷?”
倪氏闻言,面上便添了些许无奈,笑道:“是何主簿家的女眷。老爷与这何主簿当年同在泉城书院读书,后来老爷回乡应考,这何主薄原就是山东行省的,便留在了家乡。再往后,老爷又去外省做官,两下里渐渐地便断了消息。前些时候老爷偶然遇见了他,得知他便在这蓬莱县任着主簿,这几日倒常与他叙旧。”
“原来是这样的。”李氏点了点头,目中渐渐涌动起回忆的神情:“嫂嫂这样一说,我也恍惚记起来了,当年确实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李氏便又向她致歉:“这原是我的不是,不曾早些告诉你们。只老爷也是昨晚突然才提起来的,那时候你们都睡下了,我也不好派人送信儿,只能等到今儿一并说了。”
李氏“嗐”了一声道:“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嫂嫂也别总这么见外。”语毕又问:“倒是要问一问嫂子,那何家到底是怎么个情形,嫂子不如先交代一声儿,也好叫我这心里有点儿数。”
她这是怕见面后说错话,犯了人家的忌讳,所以提前打听,这也是应有之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