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磁沉的声音还真能迷惑人。陈滢忍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好心提醒他道:“小侯爷,您真的没有雨伞么?”
淋雨这种事情固然挺能显示出男子汉的潇洒风度的,但前提是,脸要好看。
而裴恕,显然缺乏这个前置条件。
听得陈滢所言,裴恕却是根本没当回事,挥手道:“男儿丈夫,谁用那种东西?”
看了看他高大健硕的身板儿,陈滢决定不再尝试说服他。
这人一看就是那种极其能抗病的主儿,这辈子大概不知道医馆的门朝哪儿开,或许在他看来,淋雨不是潇洒,而是身体健康的表现,至於脸好看这种事情,那很重要吗?
至少从裴恕的身上,陈滢感受不到他对脸这种事情的重视。
於是, 她很聪明地抛开了这个话题。
两个人并立在一线天的路口处,目视着前方,一时皆是无言。
雨线成片,笼罩着这一方天地,裴家军的兵卒们正在有条不紊地打扫战场,并於各处布防,军容整肃、效率非凡。
“我们何时启程?”略等了一会儿后,陈滢便问道。
这一线天委实不能算是个安营扎寨的好地方,陈滢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倪氏她们肯定是不想在这里多呆的,越早回到安全的地方越好。
只是,裴恕的回答却让她有些意外。
“还要再等一等。”他的神情与声音都很严肃,并不像是随便说说的。
陈滢心头微凛,立时追问:“难道蓬莱县之事尚未结束?”
这应该是最有可能的情形,如果蓬莱县还有危险,则他们这些女眷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自当远离蓬莱。
“这倒不是。”裴恕摇头语道,抬头望向被群峰拢出的天空,语气比方才更沉:“至於是何事,恕我不能多言。”
陈滢无声地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裴恕其人,从身份到行事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或许他此行还肩负着其他的任务。
这般想着,陈滢便又试着挑起了另一个话题:“小侯爷来到登州府,也是为山东灾情而来的么?”
“正是如此。”裴恕说道,沉肃的语声并未因话题的改变而轻松:“山东灾情一年连着一年,就算国库拨出再多的银子,也填不满这……”
他忽然收住话头,侧眸扫了陈滢一眼,嘴角又斜了起来:“陈三姑娘,你的问题可真够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