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裴恕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陈滢,虽然声音很镇静,但眼睛却是越睁越大:“莫非姑娘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尚不能完全确定。”陈滢的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兴奋,就如同她平常说话一样地安静:“不过,依据目前种种迹象来看,此人的嫌疑最大。事不宜冲,咱们早些过去,也免得证据被凶手给弄没了。”
此言一出,裴恕面上的神情便难得地显出几分呆滞。
真有这么快?
他这里半点头绪都没有呢,人家就刷一下就找着凶手了?
这位神探能这么神?
他忍不住去打量一旁的陈滢。
纵使隔着幂篱上垂落的轻纱,对方身上那种淡定的气息,他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裴大人如有疑问,不如边走边说,好不好?”见裴恕半天没动静,陈滢便提议道:“等我们走过去时,想必大人的疑惑便能解开了。”
如果这话换别人来说,裴恕绝不会信。
可是,眼前的少女却是屡次用行动证明了她的聪明才智,由不得他不信。
“好,那就边走边说。”裴恕听从了陈滢的建议,旋即低声吩咐郎廷玉:“叫几个身手好的去拿人。”
郎廷玉领命而去,陈滢便对裴恕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当先提步向前,口中说道:“不知小侯爷有哪些不解之处?”
裴恕愣了一下,随后便跟了上来,那磁沉的语声很快便响起在陈滢的身畔。
“死因。”很简短的两个字,却道出了裴恕对此案最为不解之处。
陈滢一早便猜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遂道:“这的确是个问题,我最开始也感到很不理解,何以凶手会毫无计划地采取行动?以迎枕压迫、以腰带并帐幔勒杀,最后才想起用烛台击杀。这凶手在杀人前连凶器都没预备,若是找不到烛台,他不就失手了吗?”
“我对此亦十分疑惑。”裴恕点头表示赞同。
这一刻的他显然没注意到,陈滢根本就没有读过仵作的验屍记录,而她对何老太爷死因的推断,却与那老常所录完全一致。
既然裴恕没发现,陈滢便也不去多作解释,而是直接给出了答案:“这其实可以反过来想。凶手之所以连武器都没预备,很可能是因为,他原先的目的并非杀人。”
裴恕蓦然抬头,眼角不自觉地跳动了两下:“你的意思是……临时起意?”语罢,他的面上便又现出了些许沉思,蹙眉道:“既是临时起意,则他潜入何家原本的目的是什么?莫非是盗窃?”
说到这里,他便想起那张失物记录来,立时便又否定了这个说法:“凶手应该不是为财。可是,若非为财,莫非是为劫色?”
这说法委实也很站不住脚。若是劫色,凶手就该潜进何二姑娘的院子里,而不是只在院墙外头徘徊了。
陈滢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提了个问题:“那个奇怪的鞋印,想必小侯爷也发现了吧?”
裴恕闻言,面上便露出了一个苦笑:“是的,那足迹也十分古怪,四处皆有,没头苍蝇似地,叫人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