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此刻看来云淡风轻,可陈滢却觉得,郭婉的心里,一定很难不好受。
那笔嫁妆,此前她定是极力守护的,如今却终於不曾守住,换了是谁都会不甘心的。
“好或不好,又有什么区别?”郭婉笑容清浅,仰首望向天空,神情怔怔:“生在这样的地方,何为好,何为不好,委实是难讲的,不过是做好我该做的事,得来我想得来的一切。”
陈滢看了她一会,终究还是不曾接话。
这样的郭婉,委实是叫人揪心。
可换个角度来说,郭婉与她陈滢,其实并无不同。
清醒地知道自己要走的路,也同样清醒地知道,这种不计后果的行为,会带来怎样的收梢。
却怎样也不肯放弃。
郭婉拿出了亡母的嫁妆,以此为敲门砖,打开了通往那条路的大门。
这是她的取舍。
是她的道。
陈滢觉得,自己并没有妄加评判的资格。
“你且安心,我自有我的道理,且,我在这府里约莫也住不了多久了。”郭婉的语声传来,声音里仿佛还带着笑。
陈滢心下了然,点头道:“如此便好,兴济伯府终归不是很安全。”
这里很可能藏着沉屍案的凶手,郭婉能早一日离开都是好的。
见她如此说,郭婉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突然变了变。
“是不是有事?”陈滢立时问道。
郭婉摇头笑了一下,面上的神情变得暗淡了些:“我自己是无事的,只是查到了一个消息。”
她叹了口气,语声极轻地道:“烟柳……确实是失踪了,时间就在四年前。”
“哦?”陈滢看向她,面色变得郑重起来:“消息来源可信么?”
“是司马亲自打听来的,不会有错。”郭婉肯定地道,复又解释:“司马就是我请来的那个江湖女子。”
原来,那个江湖出身的女管事,复姓司马。
倒是挺少见的一个姓氏。
郭婉此时又道:“司马是跟府中一个积年老嬷嬷打听来的消息,那老嬷嬷曾经在先慈的院子里管过洒扫。”
“能仔细说说么?”陈滢追问道。
郭婉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并至耳后,轻声道:“据那老嬷嬷说,四年前,恰逢祖母四十岁整,府里给她老人家做寿,请了好些客人。烟柳那天管着茶水之事,管事叫她去里头送茶,却是再也没见她回来,那管事着实抱怨了好半天儿,恰好便被那洒扫嬷嬷听到了。”
“她们便没去找么?再不然,向上禀报了郭老夫人亦是应该的罢?”陈滢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