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她!
陈滢想起来了。
她终於记起,是在何处看到过方秀娥这个名字。
她一下子站起身来,步出凉亭:“快请小侯爷进来。”又吩咐侍立的小鬟:“你们去把敞轩开了,再备些茶果。”
众丫鬟领命而去,未几时,裴恕便出现在了通往敞轩的小径上。
陈滢正自背门而立,遥见他来了,迎上前笑道:“小侯爷来得好快,我这里才把茶备上。”
裴恕身高腿长,脚下带风,几步便越过带路的知实,走了过来:“我先去了杨树胡同,令堂说你在此处,我就寻来了。”
他笑出满口的白牙,在陈滢身前站定,垂目细细地看他,满眼皆是欢喜:“那领路的小厮挺机灵,我赏过他了。”
表功似地。
尽管毫无必要。
可是, 他的脑子和嘴像是割裂的,话就这样顺了出来,他的嘴偏又合不拢,只能由它往外冒。
陈滢果然笑吟吟地起来:“多谢您赏了我们家小厮,他怕要乐疯了,这是小侯爷的赏呢。”
裴恕咧嘴直乐。
哪怕是揶揄呢,他听着也欢喜。
二人进得敞轩,陈滢命人摆上茶果,便将丫鬟婆子都遣去了外头。
总归这里四门大开,众目睽睽之下,她与裴恕对坐说话,也并不失礼。
“小侯爷来得正好,我有一事要说。”陈滢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裴恕的嘴角还咧着,说话声像浸了酒意,带着微醺:“何事?”
陈滢未及就答,而是端起茶盏。
盏中水汽氤氲,掩去她的眸子,只露出一片唇瓣。
平直的唇线,不复方才弯唇而笑的模样,颇显沉肃。
裴恕飞快地收了笑,正色望着她。
她定是有大事要说,他自然要仔细地听。
“小侯爷,不知您还记不记得流民营的那场火灾?”陈滢问。
裴恕怔住了。
这一问,相当突兀。
怎么竟说起了火灾?
他原以为陈滢要说及国公府凶案,或者是陈劭之事,却不想她转提前事。
“我自记得的。”他也端起茶盏,却并不喝:“只是,怎么说起这事来了?”
“那小侯爷又记不记得,方秀娥这个名字?”陈滢并未直接回答,却是再度提问。
他压着眉峰,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我对这名字有些印象。若我未记错,这方秀娥应是死於流民营的流民之一,我记得名录上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