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何处染血?(1 / 2)

出闺阁记 姚霁珊 1335 字 3个月前

琴苑中一片安静,众女尽皆寂然。

陈漌僵坐片刻,陡然回望彩绢,眸中隐有疑色:“你方才与携芳说了些什么?那小宫女又是何人?”

彩绢没有一丝慌张,从容屈身道:“回姑娘,那宫女婢子也不认识,婢子方才也只是在赌。”

“赌?有什么好赌的?”陈漌越发起疑。

“婢子赌县主不敢把事情闹大。”彩绢的说话声虽低,却字字清晰:

“婢子之前打听消息时,凑巧得知,那小宫女是从外院儿才回来的。婢子方才便是告诉携芳,如果县主定要把事情闹大,那婢子少不得当众叫破‘县主假小宫女之手与外男私相授受’,然后咬舌自尽。到那时,县主逼死侯府婢女之事便坐实了,而婢子一死,县主私通外男一事,便也说不清了。”

陈漌听呆了。

竟还有这等方法?

这不是明着诬陷么?

且还是以一介奴身,去诬陷高高在上的县主,纵使彩绢拿命去填,这也还是明着诬陷啊。

这丫鬟的胆子,简直大得离谱。

可是,再一转念,陈漌却又觉得痛快至极。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彩绢这一招破釜沉舟,竟生生逼退了尊贵的香山县主,委实高妙。

“万想不到,你还有这般胆色。”陈漌绽出笑靥,对彩绢直是刮目相看。

素日这丫头不爱抓尖儿,却不想倒是个狠角色。

“婢子说了,婢子就是在赌。”彩绢面色如常,没有一点方才命悬一线、险些身死的后怕或余悸:“方才姑娘也说,今时不同往日。婢子细想之下,觉得很有道理。”

她的语速毫无变化,声音也依旧极轻,仅只她与陈漌二人可闻:“去年的事情闹得很大,县主现下行事,想必不会再像以往那样张扬了,因此婢子才兵行险招。如今看来,婢子赌对了,只是却叫姑娘受了惊,婢子知错。”

她再度伏地跪下,向陈漌请罪。

陈漌怔望着她,一时间五味杂陈,难以尽述,而细品之下,却又以欣喜居多。

无论如何,彩绢一心护主,替她击退强敌,只这份儿忠诚,便极是难得。

“快起来罢。”陈漌亲扶她起身,语声前所未有地柔和:“你是立了大功呢,我又怎么会怪罪於你。”

言至此,心头终是涌起后怕,拉紧彩绢的手,眼圈儿微红:“今天真是多亏了你,豁出命来保着我,若不然……”

情绪激荡下,她有些哽住了,略停片息,方续道:“你且放心,我定护得你周全,不叫你被那贱人谋算了去。就算父亲母亲来了,我也定不松口。”

彩绢一脸感激地屈身道:“婢子谢姑娘相护,有姑娘护着,婢子真真有福。”

这话说得顺耳,陈漌面上笑容愈浓,正待再许她些大在的好处,身后蓦地传来一声笑:“漌姐姐,你与这丫鬟还真亲厚呢。”

语娇声甜,似出谷黄莺,煞是好听。

陈漌面色一滞,转望来人,笑容淡去几分:“谢二姑娘,我可当不起你这声姐姐。”眸光转盼间,嵌了一丝暗讽:“都到这时候了,谢二姑娘再来论姐道妹的,是否太冲?”

方才她与郭媛针锋相对,谢家姐妹远远瞧着,半字未吐,如今事毕,谢妍却来套近乎,陈漌本就不喜她二人,此刻越发不齿。

谢妍却根本不以为忤,管自甜甜而笑:“漌姐姐这是恼我前些时候没去找你玩儿么?”又蹙起眉,似是愀然不乐:“是爹爹不许我们出门儿呢,我和大姐姐整天呆在家里,好生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