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恕咧嘴想要笑,又忍下了,大手一挥:“都说过了,跟我你还客气个什么?”
陈滢“噗哧”一笑。
方才那个可爱的小动作,再配上他此刻言语,果然是小侯爷式的亲昵、以及小侯爷式的情话。
“好了,我知道了,下回定然不再与你这般客气。”她笑道。
莫名地,心中郁结,已然稍解。
她暂且没什么可担心的。
陈劭之事尚无定论,她的一切推测,皆是空中楼阁,并站不住脚。
与其担心将来,
倒不如慢慢去查,好在如今她也不是全无眉目,至少行苇还在她视线中。虽然,陈滢尚不知这神秘长随的真正来处,但她却能肯定一件事:
陈劭与行苇,绝对不止主仆那么简单,他二人之间的反应,更是十分微妙。
这是陈滢长时间观察得出的结论。
有时她甚至觉得,行苇与陈劭的关系,与明面儿上正相反,行苇是主导者,而陈劭,地位竟还在他之下。
这个发现,让陈滢行事越发谨慎。
如果行苇是一条大鱼,那么,只消查清了他,陈劭的秘密,亦终将破解。
所以,不可轻举妄动,宁可慢些。
“阿滢,你在想什么?”醇厚如酒的语声传来,陈滢如梦初醒。
她向裴恕笑了笑,自然而然地撇开话题:“我没想什么,只是觉得,那侏儒胆子也真大,竟敢闯到这里来。”
说到此处,她忽又想起一事,问:“那条秘道可有来历?”
康王知此秘道,而元嘉帝竟一无所知,这有些说不通,是故她才相询。
裴恕闻言, 面色再度肃然,一手习惯性地按向腰畔:“陛下找了几名老宫人来问,有个宫人说,他曾听他的师父说过,高宗皇帝当年登基前,遇过一次险,过后就把这小行山给圈起来做了围场,围场建罢,那些工匠全都赐了毒酒,没留一个活口。这秘道怕就是那时候挖的。”
陈滢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久之前的事了,怪不得陛下不知道。”
裴恕亦颔首:“陛下也是这样说的。陛下还道,康王妃乃武将之女,不只人生得美貌、亦擅骑射,当年颇得康王宠爱,在未去封地之前,康王妃几乎隔一、两个月就要约女伴在此行猎,可能也就是在那时,让她无意间发现了这条秘道。”
“这个推测怕是相当接近於真相了。”陈滢道,对这位前王妃,倒也有几分好奇。
这位康王妃,据说携子女服毒自尽,屍骸正在鬼哭岭别庄。
只是,这样一个擅长骑射、美貌且可能也非常聪慧的女子,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那三具骸骨,也果真是康王妃母子么?
陈滢以为,未必尽然。
康王余孽至今还四处作妖,便很能说明问题。
此外,这条秘道被发现,也再一次表明,那别庄里的三副骸骨,只怕是个幌子。
幸得康王已然死了,如今只余这母子三人,就算他们收拢旧部,只怕人手也很有限,这也算是大楚之幸事,百姓之福音。
而侏儒的出现,亦让事情明朗化,陈滢此前推测“神秘人”与长秋殿刺驾案的关系,亦就此多了一条侧证,破案的大致方向,亦就此明晰,她自是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