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未服哑药,且又能自己动手,则表明彼时这女子神智尚存。而既有神智,这一刀刀地划烂脸,该有多痛?又岂会不因痛苦而发出呻吟?
可是,事发当晚,左邻右舍无并人听到响动,这就很矛盾了。
“说出推测之前,我们先来排除其中一种可能。”陈滢一开口,竟当真点出裴恕所思。
那一瞬,裴恕忽然有些恍惚,好似入了梦。
这还是他头一回跟上陈滢的思路。
太难得了。
捺下心头所思,裴恕接口道:“我明白阿滢之意。在划破自己的脸时, 这女子应是行动自如,可她却不曾呼痛求救,这不合常理。换言之,她应该并非被凶手逼迫,而自愿划烂了脸,是以才能强忍住不出声。”
语毕,看向陈滢,一双不大的眼睛里,射出炯炯之光:“阿滢方才要排除的,是不是就是这种可能?”
陈滢愕了一秒,弯眉颔首:“阿恕真是一语中的,把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裴恕“嘿嘿”笑两声,露出满口白牙:“我也就这么一猜,不成想还真猜中了。”
“阿恕聪明,与你说话我也省心。”陈滢笑道。
甫一触着那水眸,裴恕忽又不自在起来,转开视线,微有些语结:“那什么……那个……我吧……”
吭哧半天,竟说不出句整话。
“噗哧”一声,陈滢忍不住笑出来。
裴恕此际模样,真像个小学生。
还是情窦初开的那一种。
怪可爱的。
她不笑而还,这一笑,裴恕噌噌开始冒汗,手心发潮、额角发烫,至於面色,不必说,定又是黑中带赤。
他照过镜子,知道自己那副德性,简直忒傻。
可是吧,虽明知自己这模样要多傻有多傻,若要教他就这么走了,他又舍不得。
只能直挺挺站着。
腰眼儿又开始滚烫,似一把火直燎到脸上来。
陈滢侧首望他,莫名地,觉得这样的裴恕,很顺眼。
那个瞬间,陈滢那颗做导师的心,开始蠢蠢欲动。
只可惜,今天这场合有点儿……
工作重要,工作重要。
陈滢默念两句,当先转身,不再去看裴恕,容他自我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