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夫子可以替我打理好女校的。”陈滢凝目看向窗外,语声舒缓。
这是她权衡再三得出的结论。
事实上,自上次浓硫酸事件后,薛蕊就如凤凰浴火,竟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如今走在校园里,谁也不敢相信,那个雷厉风行、坚定果敢的美丽女子,在不久前,还是个厌世自卑、连与人对视都需要勇气的怯懦之人。
她的蜕变,亦让陈滢越发相信,大楚朝的女子,与二十一世纪的女子一样,勇敢且优秀。
只是,她们为时代束缚,无缘展现聪明才智,尤其是那些受过良好教育、天份非凡的女性,她们唯一施展才华之处,唯后宅而已。
这也是为何宅斗手段花样百出、叫人防不胜防之原因所在,亦是陈滢深为惋惜之处。
而鬼哭岭那晚,若薛蕊不曾损去名声,则以她的出身与美貌,多半她也要踏上这条路,在后宅无穷无尽的算计中,耗尽一生。
幸而她走出来了。
今天的她,正踏上一条广阔灿烂,却也布满荆枣之路。
陈滢唯愿她,以及许许多多如她这般的女性,一路走好。
而往后,有薛蕊主内、叶青主外,陈滢相信,女校遇到再大问题,也能扛过去。
“我与你一同回京吧。”裴恕忽地道,撩袍坐下,两手扶膝,面色凝重。
陈滢倒被他说得愣住,怔了片息,方问:“你能成行吗?陛下交给你的任务,你可曾完成?”
“差不离吧。”裴恕道,眸光极是泰然:“若要将这群乱党连根拔起,绝非一朝一夕可成。如今蓬莱县已然被我惊动了,短期内这群余孽不会再有动作,我正好趁此机会向陛下复命。”
停了停,他的语声忽尔转沉:“还有莫子静的首级,我也想带回宁夏。”
陈滢闻言,越发讶然:“阿恕要回宁夏?”
“待此间事了,便要回去了。”裴恕笑道,抬眸看向她,剔透的瞳仁里,忽似有流星坠落,说不出地明丽:“我们成亲之后,可不得回家住着么?”
陈滢终是恍然,不由也起来:“是的,我的确得跟阿恕回家乡去。”
“那可不。”裴恕应得极快,笑出一口白灿灿的牙:“等阿滢与我拜堂成亲,成了我的媳妇儿,我们便一起回家去。”
陈滢含笑点头:“嗯,我也很想瞧一瞧阿恕从小长大的地方。”
三世人生,她还从不曾去过宁夏,彼处的风土人情,令她很是向往。
她含笑望着裴恕,裴恕亦望她,二人相视良久,心中俱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