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视线,却让陈滢微觉不适。
她有种被人透视之感,而看着她的那个人,似是与她极熟。
那并非是熟人的那种熟悉,而是来自於灵魂深处的熟稔,就仿佛,在许久之前,她们曾生活在同一片土地。
“你可知,我为何创立了风骨会?”吴太妃的语声突地响起。
极低沉的声音,仿若微风拂动枝桠刮抆出的余音。
“我猜不出。”陈滢坦然地道。
她想了许久,却始终想不明白,以吴太妃之尊,为何会想起兴办一个这样奇怪的组织。
为名?为利?为权?
都不像。
若为名,则风骨会行事不会如此低调。
若为利、为权,则他们当年就该加入皇权之争,为自己谋取更大利益、更高权势。
可正相反,他们不曾投靠任何一方,甚至还因此招致康王记恨,数次展开报复,比如发生在陈劭身上的几件事,便是最有力的佐证。
此外,这个组织的武装力量,亦弱到了极致,便连吴太妃这个首脑离城,亦只区区五名剑客护送。
这完全有悖於一个有野心、有企图的组织该有的模式。
至少,他们对大楚朝,没有半点染指的意图。
可既然如此,吴太妃创立此会,又是为的什么呢?
“你一定很奇怪,不明白我创立风骨会的目的是什么,是么?”吴太妃蓦地开了口,说话时,眉眼仍旧含笑。
陈滢点头:“是的,我搞不清娘娘的意图,你们这个组织给我的感觉,很是与世无争。”
吴太妃“呵”地笑了一声,掩袖弯眉,颔首道:“嗳,你说得还真是对得很,我创办风骨会,本就不是要在大楚施展拳脚。”
陈滢一下子抬起头,如水眸光,清可见底:“所谓‘不是在大楚’,是不是表明,你们此次便是要离开大楚,找一个能施展拳脚的地方,从头开始?”
“好孩子,你又猜对啦。”吴太妃笑看着陈滢,似是对她的表现极为满意:“大楚这地方,一则我呆得腻了,二则,这里乃是我的故土,如今好容易它才得几日安宁,我可不希望老百姓再吃那打仗的苦,也舍不得搞乱这太平盛世。”
陈滢安静地听着,心底却生起一丝异样。
便在此时,吴太妃的语声再响,甜腻沙哑的语声,嵌入夜风,竟有几分凉意:
“好孩子,告诉我,你从何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