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嗔和尚被他一通抢白,外表却无丝毫怒意,依旧笑嘻嘻的,说道:“施主此言差矣。那魔道修行,以实入虚,祭拜阴魔,引魔附体,虽则威力至大,但后患也是不小,若无极大智慧定力降服魔头,非但一身功果随流水而去,真灵元神还要被魔头禁锢,永世不得超生。”
“我楞伽寺上承清净归真功德佛,法门至妙无双,有四卷《楞伽经》传世,说的是明心见性,积聚功德,飞升极乐之妙法。以施主资质,不出百年,必可登堂入室,得佛授记,那时退可执掌楞伽寺一门,进可飞升佛界,得金身正果,比之魔道人人喊打,如履薄冰,岂非天地之别?”
凌冲早已藏身在侧,耳听三嗔和尚絮絮叨叨,尽是劝说萧戾改投佛门,心中暗道:“久闻佛家有口识之道,传说修成此道,便能口吐莲花,辩才无碍,更能说得顽石点头,浪子回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三嗔和尚如此卖力游说萧戾,又有何图谋?”他才不信三嗔和尚是担心萧戾对凌家不利,这才一路赶来,这和尚表面易嗔易怒,实则机心暗藏,无利不起早,对萧戾如此青眼有加,其中必有不可告人之秘。
萧戾面色苍白之极,知道自己绝辩不过三嗔和尚,索性闭口不发一言。他幼遭惨变,心性偏激,好容易学了一身魔道法术,正要快意恩仇,肆意杀戮,岂肯为了三嗔和尚一句话,真就放下屠刀,授人以柄?因此楞伽寺他是绝不肯入的,但这和尚佛法高深,自己尚非对手,为今之计,只有先行退出,再寻良机,杀尽凌家之人。
陨星刀一声厉鸣,忽然化为一道匹练也似的刀光直冲下来,去势一往无回,惨烈之极,似乎要与三嗔和尚拚个两败俱伤。萧戾本人却倏然倒退,犹如被牵线了的木偶,直挺挺向后飞去,去势绝快,眨眼间便闪没无踪。
三嗔和尚面含轻笑,缓缓舒掌,但见掌心佛光如水,那陨星刀恰似乳燕归林,直直投入其中,一声哀鸣之后,就此无音。三嗔和尚低首道:“善哉善哉!”也不见如何作势,足下忽的生出一条金光大道,虚虚凭托,直直飞去。
凌冲在一旁观看,见三嗔和尚不弃不舍,追了下去,知道这和尚只怕是要在无人之处做些不可告人之事,萧戾的性命绝然无碍,虽是与他初衷违背,但有三嗔和尚在前,也不好多说什么。
忽然瞥见王朝带了两个家丁往后门走去,面色沉凝。他身后两个家丁则是小心翼翼,相互挤眉弄眼。凌冲心头一动,轻轻一跃跟了上去。王朝带了两个家丁在后门站住,沉声道:“今夜有大敌来犯,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二人就守在后门处,但有些许之事,立时高声示警,听懂了么?”
那两个家丁点头道:“听懂了。”绕过王朝,往后门走去。王朝面上厉色一闪而逝,蓦地双掌齐出,击在两人后心之上,其中一人哼也不哼,倒地身亡。另一人缓缓转身,指着王朝,只是说不出话来。
王朝冷笑道:“靖王派你等来凌府刺探,以为老夫不知?之前留着你们倒也罢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岂可任你等宵小之辈兴风作浪?索性一并打杀了,免除后患!”那人喉中发出荷荷之声,也自气绝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