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逊又是一笑,说道:“百炼道友已然察觉,还是去见上一见罢!”大袖一拂,将两位弟子收去,翻身也入了冰缝之中。
冰缝之下寒气愈重,数千丈下滚滚寒潮涌动,直是冻僵骨髓,但在纯阳老祖面前,却如清风拂面,纯阳级数法力展开,将寒风冷潮隔绝在外。冰缝之下阳光不得透出,漆黑幽深,除却寒风呜咽,再无别声,飞的良久,眼前依旧漆黑如墨,寒气反倒更加深重。
凌冲只觉寒风中夹杂丝丝阴气,正是冥狱之中所独有,不由咦了一声,忖道:“难道这冰缝之下,竟是通往九层冥狱不成?”阳神返照寄居眉心中的阴神之身,劫数过去,噬魂幡破破烂烂,阴神也被劫火烧的缩水了三分。
渡过一重劫数,已算是脱劫之辈,但细细品来,阴神法力并未增长,所得的好处是法力经过劫火灼烧,更加精炼了些,阴神念头一转之间,如电光火石,比法相级数时运转快上了数倍不止。
元神运转之速加快,无论参悟道法还是对敌动手,自然大有好处,看来脱劫之辈抬手之间能碾压法相之下的对手,并非靠的神通惊世,而是元神之上的超脱。
法相之辈一念之间能操控两道神通,脱劫之辈却早已有十几道神通备好,试问谁人可敌?据说有的天劫若能渡过,还可炼化一丝劫数之力,对元神念头增长更是好处无穷。
如此一来,阴神的魔道修为又将阳神落下一头,忽然阴神闷哼一声,头痛欲裂,连带阳神也感不适,却是杨逊出手斩杀魔念,心机相连之下,受了反噬。
百炼道人问道:“怎么?”凌冲摇头道:“弟子无事,只是先前埋伏的两道魔念被人斩杀,受了些许反噬。”也不隐瞒,将暗算易靖两个,分担万民劫火反噬之事说了。
百炼沉吟道:“噬魂劫法的确诡异,竟还有这般妙用,你也真是胆大妄为!能将你的魔念斩杀,必是杨逊亲自出手了!不过他斩杀魔念,而非留下炼化,便是并未查清你的底细,今后行事可要小心些!”凌冲道:“是,多谢师伯教诲!”
冰缝深渊之下,一处隐秘之地,一座硕阵横亘,周遭足有百丈方圆,法阵之中有四个庞然文字岿然镇压,乃是上古道家云文,正是“玄冥敕令”四字。
法阵之无数金光寒气游走不定,汲取深渊冰缝中无尽霜寒之气炼入阵中,大阵中央霍然有一条狰狞巨龙屍身匍匐,长有数十丈,龙首之上两根龙角,尖锐之极,似要刺破苍穹。
那恶龙遍体龙鳞,片片皆有面盆大小,幽然无光,却又有无尽光华内敛其中,龙须披拂,颔下一颗滚圆龙珠,一双赤红龙睛光华闪动,竟似复生了一般。
大阵之外陡然一道玄光闪过,一座门户悄然开启,步出一男一女二人,迎头见了这条硕大狰狞的真龙之身,俱都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良久那男子才叹息一声,略带兴奋的说道:“这便是太古寒龙真身了!当真是好宝贝!能见识此物,也不枉我从上界而来了!”那女子嗫嚅道:“寒剑师兄,听说这孽龙元神尚在,不会突然窜出来罢?”
那叫应寒剑的男子鄙夷道:“寒蕊师妹,你未听师傅吩咐么?孽龙元神受阵法克制,每日只有午时方能透出一丝念头,余下时间只是浑浑噩噩。何况我等有祖师所赐玄冥壬癸旗在手,足可操控大阵,还怕它何来?”
那叫寒蕊的女子这才胆子壮了些,远远打量了恶龙肉身几眼,说道:“寒剑师兄,事不宜冲,还是快些去寻师傅所说的本门遗留此间的道统罢!”
应寒剑道:“那处道统是二师叔所留,她犯了祖师教规,被贬至此处,也不必叫甚么二师叔了。只有我等前去,未必会给好脸色。不过我有玄冥壬癸旗在手,此宝乃是祖师随身之物,见之如见祖师,纵是法力滔天,见了祖师金面,也要乖乖听命!”
又瞧了寒龙屍身一眼, 眼中掠过一丝贪意,自语道:“可惜师傅还要留着这条孽龙之身炼成宝贝,不然现下便可将之收取,只要炼化了此宝,我证道纯阳也有几分指望……”
姬冰花与百炼两道遁光又飞了许久,眼前忽有一丝光亮现出,说道:“道兄,前方便是镇压恶龙的阵法所在了!”跨步之间,已来至大阵之处,忽地惊咦一声,一眼瞧见应寒剑与寒蕊二人。
姬冰花面色大变,喝道:“你们是谁?如何来至此间的?”话落动手,一掌推去,无尽寒风涌动,条条霜气争先,化为无数冰霜剑气,一发涌去!
应寒剑与寒蕊两个一个是脱劫、一个是法相,吃纯阳老祖一击,只能乖乖就缚。姬冰花一掌之下,存了生擒之心,玄女宫看守此处数千年,从未有失,今日忽有来客闯入,除非宫中出了叛逆,将孽龙之事泄露,但又不对,心头隐隐有所猜测,还是先将二人活捉,再来拷问。
应寒剑於间不容发之际,头顶忽有一面大旗冲出,高有三丈,旗面之上两条真水如龙交缠,轻轻一抖,猎猎作响,此宝一出,镇压天地,霎时之间冰缝深渊之中,寒气蛰伏,风轻水淡,姬冰花的凌厉掌力还未击实,已化作春风细雨,洒然无踪!
姬冰花大惊失色,此宝与玄女宫历代口口相传的一件至宝十分相肖,几乎片刻之间便猜出此二人必是来自上界,与玄女祖师一门而出!
应寒剑祭起玄冥壬癸旗,果收奇效,心头暂定,冷笑道:“瞧你这一手玄冥神掌的功夫,当是那罪人留下的一脉道统所传了?此宝乃玄冥祖师随身之物,见之如见祖师,还未跪下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