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神君喘息几声,郭纯阳那一剑太过犀利,玄阴之气加上无上剑意,在其元神之中肆虐,十成战力也只剩下五成,几乎去了半条命,瞥见太玄尚有凌冲等三位长生,尤其凌冲修成双神合璧,等若两位长生,战力更强,默然推算之下,就算今日将太玄覆灭,只怕自家的八阵雷图也要不保,不禁生出退意。
尚玉河最是八面玲珑,见孟神君面泛踟蹰之意,立时心领神会,其对此战局面亦有判断,慕容镇与洪梁已死,再与太玄死磕,便轮到他送死了,自然大是不愿,忙道:“神君,慕容镇与洪梁两位道友身死,拂真道友伤势亦重,不若暂且退避,待修养圆满,再来寻太玄的晦气!”
绝尘道人冷冷看他一眼,岂不知他的打算?正要开口斥责,忽闻一声幽幽叹息响起,“郭道友一路好走!贫道别无余力,便送贵派一程!”
孟神君目中厉色一闪,喝道:“钧天!你真要与我仙督司不死不休么?”钧天道人也不现身,清喝一声:“我空桑一脉也不惧你仙督司,莫要聒噪!”
凌冲早收到钧天道人暗中传音,低声与百炼和姬冰花二人说了,果然便有一股扭曲虚空之力袭来,凌冲三位也不反抗,任由其将自家挪移而去。
就见三人连同偌大的太象五元宫与其下的玄女宫,陡然失了踪迹,再无一丝痕迹留下。孟神君气急败坏,喝道:“休走!”不顾重伤之下,脑后飞起一只金色大手,往虚空中狠抓而去。
但钧天道人道行本就不下於他,又不受轮回界大道压制,孟断重伤之下,根本奈何不得,大手狂捞一番,全无所获,眼睁睁瞧着太玄派上下逃之夭夭,原本太玄之地,已是空落落的片瓦皆无,孟神君怔然良久,终於一口真气狂喷而出!
绝尘道人未防钧天道人暗中出手,更窥不得其虚空神通之妙,只能放任钧天道人施为。孟神君憋闷而伤,绝尘道人又何尝不是?仙督司来时声势浩大,逼的正一道封山自守,郑闻自报家门,更灭绝神木岛一脉,结果竟是在小小的太玄派铩羽而归,连损大将,却又如何说来!
太玄派已然空无一物,连根毛也未剩下,绝尘道人忽然咬牙道:“不对!还有地下血河,花承露那娘们可是与郭纯阳暗通款曲!”不等孟神君答言,伸手飞起一道神通,轰入地下!
过得许久,那道神通原路返回,被绝尘收回。绝尘面色阴沉,骂道:“该死的魔妇!”原来花姥姥见机得早,魔宫又被血魔打废,也算无牵无挂,当即带了血灵珠逃离血河前去避难,绝尘道人扑了个空。
尚玉河道:“两位老祖还是莫要耽搁,回山修养罢!”事到如今,绝尘道人也无话可说,当下催动残破的八阵雷图,飞遁而去。孟神君在雷图中清点损伤,险些又是急火攻心。
郭纯阳头一剑斩破八阵雷图,剑气所向披靡,孟断与绝尘不怕,雷图中的修士却死伤惨重,那一剑竟一气斩杀了过半修士,要知孟神君此次从仙督司带下界的也不过万余修士,皆是仙督司历年精心培育的高手弟子,想不到纵横周天之时未尝一败,却折在了这座轮回界中!
加上慕容镇与洪梁两条性命,尤其慕容镇背后还有百剑门这个庞然大物,孟神君也要头疼的很,幸好郭纯阳丧命其手,不然以他第一神君的身份,也罩不住这般损失,司首定然降旨惩处!
绝尘道人亦是面色阴沉,将拂真残神以本命真气温养,勉强聚合一处,却残缺了大半。纯阳之辈元神水火难伤,日月不侵,但伤到这般地步,已然动摇根本,就算倾尽全力救回,能不能保住长生道行还未可知,何况尚要消耗无数的天材地宝。
绝尘道人便是再偏爱这个弟子,此时也要权衡利弊,究竟救是不救。唯一毫发无损的便是尚玉河尚大真人,不对,还有一位亦是逃过一劫,便是乌门山乌老。也不知这厮走了甚么狗屎运,郭纯阳那一剑竟是未曾伤及他分毫。
乌门山亦是人精,见雷图中愁云惨淡,岂敢冒头惹厌?老老实实呆在一处,暗自盘算,太玄一战着实将他惊到,郭纯阳不声不响晋升归一,连孟神君都未讨得好去。尤其凌冲证道,竟还分出阴神阳神两尊长生化身,实在超乎他的认识之外, 还怎么图谋太清道统?
乌门山又惊又恨,终於熄了图谋太清符术的心思,却对长生境界更加渴望,忖道:“果然仙督司也是一群废物!就在眼皮底下给人杀得丢盔卸甲!只是天屍教主为何要杀乔依依?不管了!我欲求长生,如今看来,只有天屍教的天屍之道方能走通,我得想个法子,联络上天屍教主,毕竟天屍教也没了甚么人才,我去投靠,正当其时!”
不提乌老暗怀鬼胎,八阵雷图晃晃悠悠往清虚道宗而去,如今清虚道宗中已没了清虚三山,只剩一片毛地,绝尘道人瞧在眼里,又是一阵气闷。凌冲等三位返回太象五元宫掌教大殿之中,见殿中空旷,一座云床空空,百炼想起郭纯阳常年便是端坐云床之上,不禁伤感之极,喃喃道:“老五啊老五!”
姬冰花仍是面色惨白,开口说道:“素衣为了渡过此劫,强行出关,证道之途尚未圆满,更受了大道反噬,我要去看顾一二。等凌掌教安排妥当门中之事,请来玄女宫一叙!”郭纯阳一去,凌冲便是当之无愧的太玄掌教,与姬冰花分属一辈,因此言语之间多有客气。凌冲颔首道:“此劫有劳姬前辈护持,晚辈感恩不尽!还请稍待几日,晚辈必会登门拜访!”程素衣强行开关,身受大道反噬,等到太玄局面稳固,再也支撑不住,返回玄女宫中疗伤,因此后半场大战全未参与。於情於理,凌冲都该亲身探望才是。
姬冰花对百炼点了点头,转身而去。百炼忽然惊叫道:“惟庸师兄呢?他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