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紫宗沉默不语,又浅饮了一口热茶。凌冲挑选的地方甚是巧妙,就在楞伽寺之外,有两位神僧坐镇,连左、齐两位神君的神念也查探不得,轻轻易易瞒过了两位神君搜索,安然无恙。
就在前日凌冲忽然现身京师,言道有仙督司神君要来擒杀於他,陈紫宗只望了凌冲一眼,二话不说,立时辞官而去。凌冲随后将他带来此处,方才两道无上神念搜索虚空,陈紫宗也感觉的到,若是落在两位神君手里,怕是下场堪忧。
陈紫宗沉默良久,出言道:“师弟为何要救我?”凌冲摇了摇头,道:“你我分属同门,救你不是理所应当?”陈紫宗冷笑道:“我师傅毕生为太玄殚精竭虑,临了却得不到一个善终,竟被郭师叔逼的兵解而去,这算甚么同门?”
凌冲微微闭眼,轻叹一声:“你果然知道了!”陈紫宗低喝道:“戕害同门,令我师不得善终,这等大仇,岂能再做同门?我恨不能杀尽太玄之人!”
凌冲头顶现出一道魔光,内中魔意森森,阴神端坐,与阳神齐声喝道:“陈师兄你入魔了!”陈紫宗目中赤色微微退下,望着凌冲两道元神,露出忌惮之色,苦笑道:“太玄二代弟子之中,唯有我与叶向天有望接掌大位,我原以为以叶向天的性子,根本不屑做这掌教,想不到郭师叔居然不声不响又调教了一个你出来,又是双神证道,当真出乎我意料之外,郭师叔真是教了个好徒弟!”
凌冲入道不过区区四十载,修成纯阳玄果,着实惊骇世间,也唯有郭纯阳方有这等手段,教出这等徒弟。凌冲到了如今境界,隐约有些感应天机,知道自家之事也算上应劫运,被诸方大佬联手推动,方能有今日成就,不说旷古,也算绝今了。
陈紫宗已知惟庸之死的真相,今生绝不愿重返太玄,冷冷问道:“那么凌掌教将我带到此处,究竟意欲何为?”凌冲阴神沉落,阳神沉声道:“无他,只是不忍师兄落於仙督司之手,引动太玄劫数。”
陈紫宗仰天打个哈哈,说道:“我师已去,如今尚不知转世何方,我与太玄无恩有仇,就不必掌教挂怀了!”凌冲冷冷说道:“一日入太玄,一生是门人,莫说是你,连大师伯也是靠了太玄传授剑诀,方有今日成就,非是你要破门出教,便能容你的!”
陈紫宗冷冷望着凌冲,凌冲一脸淡然,道:“我为太玄掌教,自当统帅同门,陈师兄乃本门秀出之弟子,自当回归师门,共抗外敌。”陈紫宗哈哈一笑,蓦然一拍顶门,一派仙气冲起,一尊纯阳元神身披万道金光,手托一面诛魔宝鉴,向下喝道:“莫以为纯阳好了不起么?”
陈紫宗竟已悄无声息证道纯阳,元神炼成至阳法体,又将诛魔宝鉴炼化,战力还要远超一般的纯阳之辈!楞伽寺外仙霞万道,映的半空皆赤,楞伽寺中三嗔和尚正自闭目诵经,只望了一眼,冷笑一声。
三霞和尚则是岿然不动,根本无有反应。至於两位神僧,一位在方丈精舍之中,另一位则盘坐於大雄宝殿之上,皆是沉默以对。楞伽寺外,陈紫宗须发皆张,喝道:“我已证道纯阳,未必就你弱了多少,今日看你要如何发落我!”
诛魔宝鉴之上映射无穷诛魔神光,往凌冲照去。凌冲叹息一声,道:“这又何苦?”洞虚真界之中,飞起一面星盘,正是法宝太乙飞星符阵,又有一道黑白生死气飞出,又有一株先天乙木灵根升起,根须摇荡。霎时之间,宝辉与仙光齐动,法宝与符宝乱飞,当真是晃瞎了双眼,惊得三嗔跌落蒲团,三霞面皮抽动!
三嗔大叫道:“这厮难不成杀上九天仙阙,偷了仙帝宝库,怎得有这许多法宝傍身!”寻常长生之辈,自家修炼还来不及,哪有时间祭炼法宝?只有根本道诀不甚精妙,归一无望之辈,才会苦心祭炼法宝,一来御魔防身,二来也为师门留下些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