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之颔首,随之退出了屋中。
夜色稍沉,高坡楼台上,戴着面具的男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城中万家烟火。
这时有披着斗篷的佝偻身影缓慢上了楼台,看到了男子的背影,斗篷之下传出粗嘎的老人嗓音:“沈堂主,许久不见。”
说着,兜帽撩了下来,俨然是今日帮华音解蛊的老翁。
沈堂主转过身来,朝着老翁略一颔首:“鬼医。”
鬼医脸上露出了笑,笑得脸上皆是褶皱:“楼主收到沈堂主的信,特让我来助华音恢复记忆。”
沈堂主道:“今日鬼医解蛊之时,可想到了法子让其恢复记忆?”
鬼医道:“这蛊解了,可就拿捏不住华音了,待她恢复记忆后,若是逃跑了,由谁来背这个责任?”
沈堂主沉默片刻,道:“她归我来管,自是我来负责。”
鬼医闻言,笑意阴恻:“既然沈堂主如此说了,那就无妨,至於恢复记忆,我已有了法子。”
“什么法子?”
鬼医道:“今日我取了华音半碗血,养了一只小蛊,对人体倒是无害,只是会出现些许的记忆混乱,但好处在於它能把一些被遗忘在角落的记忆让人深刻起来,但这蛊还需得喂养一段时日才能用。”
沈堂主眸光略沉:“还需下蛊?”
鬼医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道:“楼主吩咐,若是华音恢复不了记忆,背叛了血楼,便毁之。”
说着,鬼医走到凭栏前,骨节嶙峋的双手搭在了凭栏上,回想起今日解蛊时裴季的对待华音的态度,他眯起眼眸,冷声道:“裴季已然对华音动情,显然也已生出了信任。”
沈堂主闻言,微一抿唇。
“现在来看,能杀得了裴季的,最有可能成功的人就是华音。楼主承诺,若是华音能杀了裴季,不会再种蛊,且往后只让她打探消息,不需再冒险,更不需以色事人。”
说到这,鬼医目光幽幽的望向沈堂主:“有把握劝服华音么?若没有,那宁愿毁了,也不需一个摇摆不定的杀手来执行任务。”
沈堂主沉默半晌,缓缓道:“待她恢复记忆,自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什么又是不该做的。”
“如此,自是最好。”
说罢,转头望向南诏王城,鬼医依旧没有忘记今日那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他微眯了凹陷的双眼,嘟囔道:“没有陷入男女之情中便更好。”
朝阳微露,客栈外来了许多南诏朝臣,其中便有段瑞。
华音听到婢女说出来的消息,她起身出屋子,欲到斜对面的屋中开窗瞧一眼都来了哪些人。
但才开门正巧碰上从房中出来的裴季,眉眼顿时一弯,面露笑意:“大人早。”
裴季的目光落在了她明艳的脸上在看到他后露出的笑意,心情有些愉悦,薄唇一勾,问:“去哪?”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自昨晚之后,华音觉得自己与裴季相处的氛围有些不一样了,不是很明显的那种,但却在渐渐地改变。
华音与他相处,没了那么多的谨慎,心情轻松了许多。
微一侧脸看向他隔壁的空屋:“到隔壁看看都来了谁。”